('是亟待进攻的姿势。这下麻烦了。她屏了呼吸,目不斜视地死盯着它,试图在夜色中分辨它的每一个细小动作。忽地!昏暗夜色中疾驰而来一道模糊的身影。它冲过来了!在头狼动身的同时,池白榆用匕首刀柄狠狠撞击了一下身旁的树干。这片野原正值秋季,在她的击打下,满树的枯黄树叶摇出巨大的哗哗声响。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在安静的夜色中也显得突兀,多少起到了震慑作用。疾冲的头狼明显停顿一瞬,往声源处望去。眼见着它的注意力被分散,又有摇落的树叶作挡,池白榆拔腿就跑。她摇下的树叶太多,以至于过了两三秒,头狼才反应过来她跑了。它发出声愤怒而不满的嗥叫,回荡在这片开阔的荒野里。随后,它疾冲而上,如一道迅疾的灰影。池白榆跑得飞快,喉咙里甚而呛出了一点甜腥味。她咬紧牙,始终紧盯着房门。快了!就差几步!但在摸着门的前一瞬,她听见身后的草叶被踩得簌簌作响,还有急促的低喘声。这些声响混杂在一起,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逼近她。!来不及了!她当机立断,放弃开门的打算,转身就掷出几张火焰纸。隔着在半空炸开的几簇火光,她对上一双幽绿的眼眸。而狼爪已快抓上她的肩,几乎只相隔几厘米。狼爪尖利森冷,要是她没转身,背上估计会被抓出几道见骨的血痕。但因火光猝不及防地在半空炸开,头狼显然被吓着了。它收住攻击的姿势,嗷嗷呜呜了几声。池白榆趁这机会,一把拉开大门。可忽地,她被迫往后退了几步——有人抓住了她的后衣领,细长的手指甚而贴上了她的后颈。她剧烈挣了两挣,抬起匕首就要往后刺。刚举至半空,她突然怔住。等等。手指?狼有手指吗?这异常的情况使她怔住。也是这片刻的空当,身后那人将她掼倒在地,两手按在她的肩上。背撞在草地上,疼得池白榆闭了下眼。等她再睁开时,那人已经俯下了身,脑袋凑在她的脖颈处嗅闻着。一条小辫儿从那人的颈侧垂落,扫过她的面颊。小辫儿很细,有些粗糙。人?池白榆懵了,一时忘记该作何反应。而那人也在此时抬起脑袋。月光掩映,她对上了一双充斥着原始野性的墨绿眼睛。是个年轻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顶着毛烘烘的妹妹头,两边各垂下一条细短的辫子,像是两弯翘起的小月牙。脸是浅浅的麦色,在莹白的月光下还能看见细细的绒毛。神情冷淡,微张的嘴里隐见尖牙。池白榆这时反应过来了。她是刚才的那条头狼。竟然真能化成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她说话。“你——”池白榆被她按着肩膀,挤出一个字。狼女呲了下牙,看起来有些生气——多半是因为刚才爆燃的几簇火光。随后,她微耸起鼻子,似乎在嗅闻什么。池白榆还没放松警惕,牢牢攥着那把匕首。在狼女四处嗅嗅闻闻,并将鼻尖抵上她的肚腹时,她高举起匕首,刀尖正对准她的后脖颈。但狼女没攻击她,而是左右摆了两下脑袋,用鼻尖拱开她的衣裳,从中叼出一个塑料口袋。那是她随身带的肉脯!“嗳!你怎么——”池白榆下意识想抓回来。狼女却已灵活跳开,蹲坐在一旁。她穿了条无袖的棕褐色裙子,一蹲下,便跟蓑衣似的围住了她。活像设在路中间的路障。她明显闻到了肉味儿,却不知晓要先撕开包装袋。只双手捧着那个塑料袋子,用尖牙细细地嚼。胡乱嚼了两通,也只尝出干巴巴的塑料味,一下激出了她的脾气。她先是将肉脯往地上狠狠一掷,随后又不甘心地扑跳上去,用鼻尖翻来覆去地抵撞。“……”原来是冲着她的肉干来的吗?看她专心致志地与肉脯作斗争,池白榆一时没忍住开口:“有包装袋,要先撕了才能吃。”狼女顿住。下一瞬,她重新蹲坐在地,用尖利的指尖在袋口上一划。塑料包装被划开一条口子,浓郁的肉香从中溢出。她兴奋地拎起袋子,两抖,一块肉干从中掉出,被她稳稳接进嘴里,两三下就嚼得干净。咽下肉干后,狼女那对耷拉在脑侧的狼耳一下竖了起来,眼睛里更是泛出幽光。塑料袋里还剩了两块,她斜睨过眼神,看向池白榆。手抬在半空,似乎在问她还要不要。扫见包装袋上的牙齿印,池白榆默了瞬,摆手:“你吃吧。”耳朵抖了两下,狼女又拎起袋子,作势要往嘴巴里抖。池白榆原本想问问她“孩儿眼”的事,却突然感觉又有道视线落在后背,如锋利的箭矢般刺向她。她倏地偏过头,望向身后。不远处,又一头狼出现在另一侧的山坡上,远远望着她们。虽然离得远,可她也瞧得出那头狼的身形比狼群里的每一条狼都要大。狼女也在此时察觉到异样,抖塑料袋子的手一停。有狼嚎接二连三地从远处传来,她猛地看向另一端山坡。在望见那条独狼后,她紧蹙起眉。她正要跑,忽想起什么,转而看向池白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