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拨开袖口,往里瞧了眼。没有银币。他又不露声色地放开妖识,搜寻着四周。也没发现妖术施展的痕迹。他转而望向池白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对她起了疑心。但见她抿着唇站在那儿,眉眼间的情绪也不像装出来的——既有找不着东西的愁绪,又有被戏耍的恼怒。也的确没有妖术施展的痕迹……他想了想,如实告知:“第一回是掉进了袖子里,方才也的确找到了,但不知为何又消失不见。或许是掉在哪处,再找。”听了这话,池白榆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人越发不像是凶神恶煞的恶妖,反倒像个因为老师拖堂而没能赶上重要篮球赛的男高——神情间的不快都要溢出来了,却还在忍着。“那你别再……”她欲言又止,几乎将对他的怀疑摆在了明处。她的质疑和银币的无端消失,两件事一齐压在裴月乌的心头上,激出不小的烦躁。这回他着重找了附近的地上。却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刚才他就没听见东西掉落的声音。但走出几步,他忽感觉到不对劲——有何物硌在他腰间的扣带里。再走两步,那东西滑出腰带。他反应迅速,伸手一捉,就赶在银币掉落前接住了它。竟又在他自己身上。他恼蹙起眉,死死捏着,又放出妖识,检查起这枚银币。却没检查出什么——这就是枚普普通通的钱币,只不过铸造的手段和上面的花纹很是陌生。是何缘故?他捏着那枚银币观察片刻,再才转身叫住在楼梯口附近打转的池白榆。“找到了。”他说。这回他有意抬手,以让她看见手中的东西,证明自己并未唬她。池白榆舒展开眉,快步走近。“就是这枚!”她言了声谢,伸手去接。两人的手同时捏在一枚银币上,见她接住了,他才放心松手。但下一瞬,银币竟当着他的面消失了。他俩的手都还顿在半空,甚而维持着捏住银币的姿势。“怎么回事?”池白榆面露错愕,看向他,“它明明就……”一股火气从心底烧起,裴月乌沉着脸,有种下一瞬就要将这整座楼都毁了的架势。池白榆则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小声猜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捉弄?”“不可能。”裴月乌否道,“没有妖鬼两术施展的痕迹。”“这样么……那就奇怪了。”池白榆抿唇,“那要不……就不找了。或许是它不愿待在我这儿。”“不。”裴月乌沉声道,“便是掘地三尺,今日也必定把这东西找出来!”好似是他丢了什么东西,而非是在帮她找。在他转过身的瞬间,池白榆收回乱瞟的视线,定定落在他身上。这些妖似乎都这样,一旦依赖于妖力法术后,所思所想就都局限在了这一处,鲜少考虑其他可能性。譬如简单的手法。不过也算摸着了他的一二脾性。是挺暴躁,说话也难听。耐心却挺好,甚而到了有些执拗顽固的地步,更不会撒谎。尚且没试探出他会为何事生气动怒,但初步看来,是个不错的人选。思索间,裴月乌已经找到了她事先藏在角落的银币。她看着他拈起那枚银币,谨慎捏在手中,又定睛望了许久,才侧身看她。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瞬,池白榆及时移开视线。他走至她面前,让她看见手里的东西。“手。”他说。池白榆将信将疑地伸出手:“这回该不会再……”“那就再找。”裴月乌正要递出,想起什么,忽抬手捉住她的腕。他将银币放在了她的掌心里,握着腕的手顺势往下,掌着她的手合拢。“握好。”他道,“有些耐心,既然只有这么一枚,消失多少回也得接着找。”池白榆:?哪来的鸡汤大师?她收好银币,翻开簿册,问他:“你又丢了什么东西?”“剑上的佩玉。”裴月乌化出一把暗红色的剑,剑柄处系着一条剑穗,上面仅剩了条穗子,“那日就丢在这房门口,再转身一看就不见了,定然是那狼妖所为。”他化出剑的瞬间,池白榆闻到一股浓烈的血味。已经有些呛鼻了,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身体愈发僵硬,大脑更是不断发出让她逃离此处的信号。她扯了下发僵的嘴角,尽量不去看那把剑,问他:“你认识那狼妖?”“不。偷鸡摸狗之辈,认识了做什么?”裴月乌收剑,“这事儿以前就没说过话,有几回想问它那玉的去处,它倒好,从不出声。”那剑一消失,池白榆登时感觉好转许多。想来也是。他刚才能把她错认成狼妖,应该也没见过那白狼的人形。她突然想起什么:“你俩打过一架。”“打架?”裴月乌的神情间突然浮现出火气,“它极有可能拿走我的东西,却又不听我说话,我想法子拦住它也算打架?”“……”听着还有点惨是怎么回事。池白榆敛下心绪,合上簿册说:“要是进了三号房,你能认出它吗?——那里头可有不少狼妖。”裴月乌面露狐疑:“按规矩,不是不得无事擅闯旁人房间么?”嗳!这人!犯的罪都重到得来这儿坐牢了,现在搁这儿和她说要遵守规矩不能擅闯房间?“你也说了,是‘无事不得擅闯’。”池白榆有意咬重“无事”二字,“现在进去是要帮你找那块剑玉,怎么能算无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