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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忖片刻,迟疑着说:“好像是有。”伏雁柏眼帘稍抬,问:“何处?”述和也等着她的下文。池白榆开始乱扯:“就那裴月乌,脾气很急,为着块玉都能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那块玉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沧犽,都说狼族喜欢族群生活,而他总是一个人。另一个带领狼群的头狼是他妹妹,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还有呢?”述和引导式地问,“他们可曾为难过你?”“为难……也说不上。”池白榆半真半假道,“就那狼妖骗过我几回,那叫裴月乌的应该有些嫌我麻烦,不过看在我帮他找玉的份儿上,倒也忍着,没发泄出来。”言外之意,就是他俩与她的关系都不好不坏。仅从这三言两语间,也看不出剑樋里的血怨之气来自谁。说完,她又补了句:“我当时看见剑樋里这么多血,也觉得奇怪,不过那会儿雪妖找上门,情况紧急,就没多想。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有人知道了剜心刑的事,在故意作假?”“剜心刑一事,仅有我与雁柏知晓。”述和说,“想来或许是剜心的次数太多,积攒了些。”“那也有可能。”池白榆颔首附和,“我每个人都扎了好几道。”述和沉默片刻:“……或与此事有关。”池白榆:“再没其他影响了吗?”“放心,没什么坏处。”“那就好。”池白榆明显松了口气,“你方才问我,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本来东西吃多了有些困,连睡意都给吓没了。”述和的脸上浮现出一点不明显的浅笑,须臾又敛去。“那可要再吃些?”他问。池白榆摇头:“不了,今天吃得挺饱。”他俩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伏雁柏在旁听得字字清楚。分明与他俩共处一室,他却莫名觉得有堵无形的墙竖在旁边,将他隔开。他无声无息间就被排斥在外,也难以融进这些话题。不论是在世还是死了以后,他从没体味过被忽略的滋味。本应该不快,又或恼怒。可眼下抢在这些情绪之前,逐步占据他意识的,是一点微弱的刺痛与憋闷。他又看向那把剜心刀。剑樋上的血条太过刺目,根本没法忽视。他开始不受控地想,这血怨之气到底来自谁。那狼妖?不可能。他死前就与沧犽打过交道。那时沧犽已经脱离狼群,时常在恶鬼林和白狼谷两个地方来回打转。他向来独来独往,行事也诡诈,别说在意,连信任都不会轻易托付与谁。那便是裴月乌?似乎更不可能了。一个只知持剑杀人的莽夫,又如何会……越想,他便越觉头疼。不光在怀疑此事,更不解他缘何要在这事上耗费思绪。那股憋闷在听见述和轻笑了一声后,倏然达到极致。伏雁柏彻底推开微敞的房门,说:“惩戒室还有不少事要做,走罢。”述和“嗯”了声,抬手轻点。桌子上的盘子接二连三地飞进食盒,并自动归了位。他施诀法清理好桌面,用一道妖气卷过了食盒,提在手中。“明日会再送来些。”他道。池白榆点头。跟往常不一样,伏雁柏竟没呛声,只把剜心刀里的血怨之气都引走了,便提步往黑沉沉的夜里走。述和随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荒败的古宅,等走远了,述和忽然问:“生气了?”伏雁柏冷笑,拿当日他说过的话回敬他:“又不是在当日的伏府,我便是生气,能有何用?”述和微叹一气:“既然知晓今时不同往日,没人千方百计地将你说的每一句话掰碎了听,那为何不有话直言。”伏雁柏倏然停下,偏过一点煞白的面庞。“我竟不知,你和她已经相熟到了这一地步。”“原来是为此事。”述和还没忘记池白榆的提醒,只道,“这宅中仅她一个同僚,不与她相熟,等着这满院的花草枯木帮我做事么?”“仅为此?”“你又盼着我说出什么话来?”述和道,“雁柏,我每日处理杂事就已颇为劳累,不愿再揣摩其他事。”那点憋闷散去些许,伏雁柏继续往前,扫他一眼:“送饭菜的事,你之前不曾跟我提过。”“也是突然想到此事——要再补一份文书?”“不了,麻烦。”伏雁柏踏上百步梯,“先去惩戒室。”将沧犽三人带去惩戒室后,光是盘问私斗一事,就用了整整一晚。跟他俩想的一样,三人的供词基本句句对不上,处处有出入。沧犽说他一直待在地窖里,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以为裴月乌和雪妖在外面叙旧,便没打扰。裴月乌却说是沧犽故意把他和池白榆引去了白狼谷,白狼谷常年积雪,这才引来雪妖。又说他有意躲进地窖,又迟迟不催动法阵,任由他和雪妖私斗。雪妖则分外漠然,对此事一个字都不肯说。在其他事上他倒是开口说了几句话:锁妖楼中新来的狱官是谁?缘何会突然冒出个新狱官?是否有可能是旁人假扮?自然没人应他。三人的供词太乱,以至于到了凌晨,伏雁柏都没找着机会弄清楚那血怨之气到底是谁的。述和已听得心烦意乱,借口要开狱门,离开了惩戒室。往常他心觉烦躁时,不会直接用术法打开狱门,而是要亲手拧锁,一扇门一扇门地开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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