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池白榆答得痛快,“那你把手给我。”沈衔玉抬手。下一瞬,就觉一股暖意贴上——她握住了他的手。她引着他的手,使他的指尖抵上了她的颈。“就是这儿。”池白榆说。她说话间,他借由手指清楚感觉到了她喉颈的颤动,以及脉搏的跳跃。当她咳嗽时,那股震颤便更为明显。沈衔玉送出一缕妖气。但在那妖气贴上她颈子的前一瞬,池白榆突然松开他的手。“算了。”她直起腰身,眼见着银白的气流消散在半空。沈衔玉的手还顿在空中,忽觉有些怅然若失。他问:“怎么了?”“我看你……”池白榆顿了顿,“或许是我来得突然,有些冒犯,总感觉你不大欢迎我,还是不拿这事麻烦你了。”沈衔玉微怔。有一瞬间,他竟觉心往下一沉,尚未思虑清楚,就已开口:“你——”池白榆又咳嗽几声,很难受似的。她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我也不多作打扰,先走了。”脚步声再度响起。沈衔玉下意识想开口,但旋即又被理智拉回心神。眼下这般,不正合了见越的心意吗?他垂了手,向来温和的神情中,多了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如此也好。他默不作声地听着。听见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再是门合上的一阵轻响。四周又陷入死寂,渐渐地,连呼吸声都变得万分明显。-池白榆合上门。她猜得不错,这人果然在有意疏远她。虽然不清楚缘由,可也不能为着这事影响了剜心刀的用处。她转身往外走,琢磨着该怎么办。正想着,她就看见述和从二楼走下来。后者也瞧见了她,疲累的神情略有放松。“来得正好。”他说,“来搭把手吧。”“什么事?”她问。述和微叹一气,道:“供词仍旧不全。”两三天了,那三人的供词竟还没对上一点。最麻烦的是,每人每回都说得不一样。这几日下来,光是供词都写了五六本。“那要我帮什么忙?”池白榆想了想,“严刑逼供吗?”述和走至她面前,抬手便抱住了她,懒洋洋躬了身,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轻轻摩挲一阵。“不用。”他道,“只需说说那日发生的事。”按流程,本来一开始就该让她也去。不过他想着那时她刚才白狼谷出来,难免疲累,便暂且搁置了。被他抱进怀里,池白榆先是瞟一眼楼上。她记得伏雁柏这会儿也在惩戒室。确定楼口没人,她才问:“难不成要按我说的定他们的罪?”这要是弄得不好,岂不得同时得罪三个人。“不必担心。”述和说,“不过是惩罚的方式不同,轻重并无多大区别。”池白榆还在犹豫。述和又道:“已是别无他法了,不然只能强行将记忆抽出来,以作判定。”!!这要是把记忆抽出来,那还得了!不说别的,裴月乌的记忆里就没多少能看的东西。池白榆正要一口答应,但又觉得未免莽撞。要是他说会抽取记忆她就答应,那不明摆着有鬼吗?她思忖片刻,忽问:“是不是很麻烦?”述和并未直言,只说:“你若不愿,也无需走这一趟。”“倒不是不愿,就是怕说错了话,被人找茬。”池白榆有意停顿片刻,像在犹豫似的,“那还是去吧,我就如实说,又不至于为了几句实话针对我。况且……”述和稍松开手,垂眸看她:“况且什么?”“况且看你熬了这么几天都没说取出记忆的事,估计是挺麻烦,也不能叫你难做——走罢,早些说完了也好早休息。”她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楼上走。刚走出一步,述和便又将她拉回来。夜色昏昏,将他脸上的倦意也遮掩些许。他抬了另一手托住她的面颊,指腹轻轻抚着。被他这般望着,池白榆竟觉得他已经看过记忆了。她压下心头不安,问:“怎么了?”“无事。”述和淡声道,“不过在想同僚关切,却没什么能答谢。”池白榆只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本就是该做的事。”要是真把记忆抽出来了,那她才算完了。述和俯首,轻抵着她的额。“这几日吃得如何?”他问。“挺好。”先前他说往后会常送饭,但她没想到竟是一日三餐都送。不过他这几天没空,都是用妖气化出的小妖怪给她送的。那送饭的小妖是只巴掌大的迷你棕熊,每天顶着个食盒往她院子里跑,她真怕那盒子把它给压死。托在面颊上的手转而捏住她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捻着。述和又问:“去之前,能否先讨个亲近?”池白榆忽有种在偷情的错觉。要是被伏雁柏知道她在偷偷拉拢他唯一一个真正的下属,还打算拉他一块儿对付他,准得暴跳如雷。她几乎能想象他会以什么样的表情冷视着她,再将她丢进某个房间,任她自生自灭。定然还得骂上两句阴毒。到那时她再指着他的鼻子说:“都是你逼我的!”他再——打住!别想了!她收回心绪,道:“那你先把眼睛闭上。”第095章 第 95 章走廊里仅有门口的两盏昏黄灯火在烧, 借着朦胧光线,述和的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