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璎面颊被热气熏红,落在温蓝的怀里。像一颗熟透的密枣。漆黑的发粘腻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轮廓。神情凄惶可怜。温蓝知道,他是一个罪人。他利用公子对水的恐惧,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捏着七寸伤在自己的怀里。他们肌肤相贴。“公子,不让他们进来,就让我进去罢。”绫罗绣花的袍子在水面飘荡,数点猩红四散而开。他可怜的公子颤栗痛苦,却连悲惨的声音都不能发出。温蓝沾满腥气唇舌撕咬章璎的口腔。章璎像身躯搁浅的鱼,被炽热的野火焚化成灰。温泉变作欲海。热烫的泉水暴虐钻入身体的每一个孔洞。他蜷缩着闭上眼睛。耳畔温蓝出尔反尔地说,“小西河王,锦衣侯,可以进来了。”第58章怀中的身躯发狂挣扎。直到戚章二人绕过屏风,远远立在池外数尺之距的时候,忽然便像被钉死在温泉中。头埋进温蓝的胸膛,一动也不动。距离这样近,温蓝甚至听不到他颤栗的呼吸。温蓝撩拨着章璎垂在胸前的发,知道他把公子吓坏了。从戚淮与章珩的视线看去,能从朦胧的雾气中见两道人影。温蓝身披月白长袍,半身浸在水中。他怀中抱着一人,湿发贴在背脊上,绫罗绣花的宝锻遮住肩部以下。袍摆在水中飘浮,透亮的春水中影影绰绰并不真切。只一道背脊,便能看出天生的艳骨。旖旎而荒唐的风光激红章珩的眼睛。戚淮是正人君子。他微微一愣,便知是情人间的玩笑,低头拉住章珩往屏风外行去。章珩手握成拳,目眦欲裂。“他怎么能……”戚淮叹息,“他如今的位置,府上养一两个倌妓正常不过,往后还要纳妾,甚至娶妻。”章珩反驳不得。心中却暗存闷气,恨不能把温蓝怀中的妖精扒皮拆骨。而内里的温蓝终于松开章璎。“原来小西河王以为你是倌妓。那时候你与他这般要好,我以为只看一个背影,便能认出你。”章璎血红着眼看向温蓝。这一晚上,温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向他的心头捅刀子。一刀又一刀,似要逼疯他。温蓝亲了亲那双红色的眼睛,将人推靠在岸边,往里一寸寸碾磨指上的戒指,随手解开他的穴道。“公子,若是发出声音,他们就会来救你。”但也会看到你活色生香含着戒指的下贱模样。最后一缕弊体的衣物扔进灼烧着火焰的碳盆。温蓝起身束好一寸宽的腰带。摇身一变光风霁月的矜贵公子。他似云中月,他是地上霜。现在的章璎比过去的温蓝更加不堪。“那戒指,公子自己想办法弄出来吧。”章璎闭上眼睛,撕裂般的痛苦浸遍肢体,他咬着自己的手腕,才没有发出声音。温蓝何其残忍。他想发出声音的时候被点住穴道。他最怕发出声音的时候给予仁慈。屏风外还能传来那三人的谈话。章珩问,“里面那个人……”温蓝答,“外头带回来的倌妓。”戚淮说,“无论如何还是要小心有不干净的病。”章珩担忧道,“你身子还没好完全便这样纵欲,我很担心。”温蓝摆手道,“阿珩,无妨,二位远道而来,府上没什么招待,随我去前厅罢。”脚步声渐远。章璎半个身子还在水中。手腕被温蓝临走前捆起来吊在石壁间的青枝上,看起来似一具浮尸。一缕红色蔓延开。他这样怕水,却总在水中遭殃。从救下太子之后,只要一靠近池水便无法呼吸,仿佛温热的水会伸出爪牙,将他拖入不能见底的深渊。当年推周渐学入水已是勉力而为,后来戚淮又一次将他下在水牢,无不反复加深对水的恐惧。他没有多余的手带出戒指。衣裳在火焰中烧成灰,鼻尖能嗅到焦气。身上的旧伤在水中渐渐崩裂。呼吸越来越重。两侧肩胛处似火烧起来,身下戒指凹凸不平地做孽。只有月亮在怜悯他。月亮总是高高在上。温蓝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溃不成军。戚淮没有认出他,甚至担忧他给温蓝染上不干净的病。章珩一句一句都在指责他。章璎闭上眼睛。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章家的恩情还到现在,还完了吗?除了这条命,已再无可还。浮玉坊的人已经出现,阴阳剑法必定在温蓝手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