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出来了?他方才义正词严地给自己找了好些理由,等真彻底冷静下来,忽又惊觉,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他找谢之容有事,事情很重要,但不是非谢之容不可。他有很多人可以谈国事了,并非像几个月前那般孤立。萧岭眨了下眼睛,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配得上行迹疯狂四个字。因为没带依仗,同行人不多,所以马车行的很快。萧岭问:“到哪里了?”沈九皋以为萧岭着急了,于是道:“陛下,马上就到了。”掀开车帘一看,果然已在去往驻地的那条路上。萧岭思索一会,觉得自己的确小题大做。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不信任谢之容工作之嫌?正想着,马车已停下。驻地大门紧闭,与他们来的那日不同,各处哨楼上早有甲士持刀守卫,不敢松懈半点,拒马从木头换成了铁器,刺刃寒光闪闪,肃杀已极。萧岭见此场景,心中快慰,摇头笑道:“回去吧。”他放下车帘。沈九皋苦笑道:“陛下,恐怕一时回不去了。”话音刚落,没等萧岭问为什么,便听一阵声响,似是拒马被移开,有人策马而来。应该早有人注意到他们,将情况汇报给了将军府。中州军现在不允许人出入,守卫森严。马蹄声在不远处停下,那人下马,快步而来。萧岭听到声响,纳闷道:“只一个人来了?”沈九皋看清那人长相,顿时心领神会,悄然离开马车,顺便带走了其他护卫,到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地方站着。脚步声有远而近。萧岭似有所感,正要掀开车帘,那人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也要掀开帘子,于是似是阴差阳错之间,那人攥住了帘子,亦攥住了萧岭的手指。萧岭愣了愣,明明与谢之容手指交握过不知多少次,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让他觉得很是别扭。或许,是因为程序的缘故。想到程序,萧岭空闲的手用力按了按眉心。然而越是不想,那些画面,越是挥之不去。谢之容手指修长好看,指腹上有练剑写字磨出的茧子,在程序中,萧岭不仅看过了,而且亲身体会到了。萧岭喘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面颊隐隐发热。隔帘看不见,所以想象更为丰富。在萧岭没忍住扇自己让自己清醒之前,谢之容开口了,声音中含着温软的笑意,“陛下怎么刚来,便要走?”一如既往地动人。萧岭清了清嗓子,“乘兴而来,兴尽而返,朕又何必见卿?”谢之容轻笑。那些记忆汹涌地灌入脑海,萧岭这次真的确定了,来,不是一个好决定。他手指微颤,想抽手,但被谢之容攥着,强行抽走,又怕谢之容误会不解。“可臣想见陛下了。”谢之容似乎没注意到萧岭的异样,他自然地松开手,为萧岭掀开帘子,“陛下,请。”作者有话要说:一更。第七十六章撩开帘子的一瞬, 两人目光相接。谢之容似略有清瘦,但精神更好,在宫中时锐气收敛, 包裹得温文, 在军中, 则如一把已出鞘了的利刃。鹰, 的确应该纵于高天。萧岭心中竟微妙地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种种别扭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接过谢之容递来的手下马。谢之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在萧岭下车前行后,谢之容就一直在萧岭半步之外,没有与之并行。萧岭沉默片刻,顺手抓住了谢之容要抽回去的手, 只握住了手指。谢之容动作一顿。皮肤相接的触感太好, 好的让人忍不住上瘾。谢之容目光微沉,长睫轻颤, 掩盖住了眼中难言之欲。“陛下?”萧岭微微用力, 将谢之容拽得与自己并行, 才松开手。谢之容小指蜷缩了下,竭力克制着回握的冲动。萧岭偏头,对谢之容笑道:“朕亦想见你。”这句话不是作伪, 而是发自真心。他的确很想见谢之容,除却工作这一原因, 他亦想见。见到谢之容前的尴尬,都因与之见面而消失了。谢之容就站在他面前, 目光坦荡柔和, 朗然透彻。萧岭刚接触他的目光时, 忍不住悄悄松了一口气。程序是程序, 现实是现实,二者决不可混为一谈。然而掌中,似乎还残留着刚刚触碰过谢之容皮肤的温度。闻言,谢之容眸光微动,他好像没听清似的,“嗯?”萧岭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话声音太小,他心情不错,因而重新说了一遍,“朕亦想见你。”语气中方免不得带了一丝调侃,“短短二十日不见,之容倒不似从前那般耳聪目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