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容偏头,眼眸在残阳映照下似有光华流转,“陛下是来与朕谈公事的吗?”萧岭干咳了一声,“……是。”谢之容垂眼,“那请陛下随臣进去谈。”萧岭甫一进入,只觉大有不同。驻地内布局一如既往,却比先前紧迫肃然的多,少闻人声。即使看见了他们一行人过来,正在操练做事的甲士们皆目不转睛,仿佛根本不知有人过来。无疑,大部分人对谢之容是又敬又惧的。以往的守将即便装模作样地整顿军纪,却对世家子弟的违纪之举视而不见,反而平辈论交,然而谢之容全然不同。敬其一视同仁,惧其手段雷霆。在惩治了违纪之举后,同时发布的还有各项重新编写的军规与操练方式,显然是谢之容那在营中静默观察的结果。日日操练虽累,但军中食粮供应也比先前好上太多,管伙房的小官不敢克扣,且供应在谢之容的要求之下,也增加了。入将军府后,萧岭扫了一圈,那日来时没注意看,但他还是发现正厅内许多华贵陈设都被收起来了,厅内非常整齐利落。案上尚摆着未用的晚膳。还有一沓翻开了的文书,显然是要一边用饭一边看的。萧岭看了眼谢之容。谢之容快步过去,将文书收了起来。萧岭啧啧道:“之容,朕记得有个人在朕一面看奏折一面用膳的时候义正词严地告诉朕不可,你知道这个谢某人是谁吗?”谢之容摸了摸鼻子,小声反驳,“臣身体比陛下好。”萧岭呦呵一声,“出去二十日还会顶嘴了。”谢之容收拾着文书,闻言偏头往后一瞥,乜斜了看人实在很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在,似在看玩笑,“若陛下留臣在身边,臣岂不是就不会学坏了?”萧岭命人再添碗筷饭食,跪坐在案前,被谢之容那一眼看得发酥。有了过于亲密的接触的之后,哪怕对方只是做着最正经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总让萧岭忍不住往别的地方想。既可耻又狎昵。萧岭哪里猜得到他面前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臣下言谈举止中有多少故意的暗示,只当自己真想的太多。萧岭笑道:“朕还不是那等昏聩君主。”将谢之容囚在内宫中,不仅是对谢之容的不尊重,更是对谢之容能力的不尊重。物尽其用,人尽其能。谢之容收拾好东西,回头时萧岭已经拿着筷子等他了。谢之容无言片刻,只觉额角青筋直跳,“陛下没用晚膳?”萧岭讪然,“时间太紧。”那皇帝是怎么好意思教训一边吃饭一边看文书的他的!皇帝分明还不如他。谢之容刚要开口,萧岭便道:“朕饿了。”模样有点可怜。谢之容将想说的生生咽下,同萧岭先吃饭。将军府的晚饭简单平常,毫无越份之处。由于谢之容对于物质约等于无的欲望,让萧岭总觉得,他对其他事也无甚欲望。譬如说,□□。萧岭轻轻晃了晃脑袋,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这顿饭吃的很安静,两人都习惯在吃饭时不言不语。用过饭之后,谢之容自然地起身,请皇帝同他出去散步消食。萧岭噎了下。只觉得任何时候恐怕都逃脱不了谢之容这个习惯了。摇头笑着同谢之容一道出去。驻地并非各处都灯火通明,有些地方没有灯光,很是昏暗。整夜分三班有甲士巡逻,倒也弥补了灯光的不足。谢之容与萧岭行步处便无甚光亮。周遭安静。谢之容道:“臣本该向陛下请罪。”谢之容的意思,萧岭明白。谢之容很清楚,军制改革所面对的阻力,他这会有,萧岭那更会有。萧岭摇头,“若成,则利于江山稳固,之容,你有功,没有过失,更不需向朕请罪。”没有光亮,因而谢之容的目光不加掩饰。心绪炽热,谢之容沉默许久,才道:“臣多谢陛下信赖。”萧岭的回答则不如谢之容那般郑重,他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是之容你值得朕信,朕才会信你。”一时静默。谢之容能感受到自己心头砰砰作响,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将萧岭拥入怀中。无关□□。萧岭尴尬地咳嗽了声,“怎么不说话?”他说的是不是太亲密了?谢之容含笑的声音传来,“臣在想,以什么报陛下。”听谢之容一切如常,萧岭道:“自然是以功绩报朕。”不然以什么?以身吗?谢之容轻笑。萧岭亦笑,片刻后又道:“挨打的那些军士如何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