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你既然得了这好机缘，怎么不教你的兄弟姊妹。rdquo程偃只过继他一个儿子，陆氏口中的兄弟姊妹自然是指程青锦等人。她望着夜色没有回头，声音又轻，透苍的仿佛失真。程叙言白了脸，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他低下了头。血缘是天然的纽带，但是这并不表示它一定牢不可破。光与暗的对比让人们不顾一切的冲出深渊，而温暖藏在心中，于是便再难忍受寒冷。程青锦是个不错的哥哥，程青良也是可爱的弟弟，还有姐姐程抱容。爷爷奶奶处事也尽量公正了。可是程叙言对他们而言都不是重要的存在，只是因为朝夕相处产生的一点点情分。这点温暖无法抵御杨氏对他的冷漠和厌恶。他会怕。他被迅速过继出去，虽然嗣父神智不清明，可是在寒意刺骨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他，行走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笼住他，陪他玩闹。程偃是他的父亲，可是程偃幼儿般的心性让两人相处时更像朋友，甚至程叙言逐渐占主导位置。程偃给他乏味的生活里画上了一道鲜艳的颜色。程叙言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他从心里想当程偃的儿子。上次程偃清醒时让他抉择，程叙言因为难过而哭泣，也只是哭泣了。发散的思绪回笼，程叙言盯着自己的脚尖，强行解释：ldquo因为太忙了，他们没有时间。rdquo因为系统很神秘，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无法对人解释书籍的来历。因为helliphellip其实可以解释，就像他对陆氏说的那样，装作是山上找到的书籍，虽然这有点扯，但也勉强能圆。陆氏没有回应，她身后的程叙言像个犯错的小孩，准备好迎接长辈的斥责。然而程叙言脸上一热，程偃捏着他的小脸嘻嘻笑。程叙言本能握住程偃的手，随后他整个人就被程偃抱起来了。故意晾着人的陆氏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拉着儿子坐下，祖孙三代坐在同一张八仙桌边面面相觑。程偃完全在状况外，玩着儿子的手，然后比着他和儿子的手的大小。陆氏干咳一声扯回了程叙言的注意力。她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ldquo叙言，虽然书上教你仁德善良，但是事事依照书上而行，也不过是根朽木。rdquo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幽幽道：ldquo古往今来又出了几个圣人？rdquo不等程叙言回答，她又是一声叹息：ldquo人的自私，贪婪，在一定范围内不是坏事。rdquo程叙言精神一震，小脸绷得紧紧的。陆氏捧着杯子，盯着荡纹的水面：ldquo何谓亲疏有别？rdquo程叙言沉默，少顷他抓紧了程偃的手。程叙言已经做过一次选择了，当时的纠结随着时间淡去。陆氏并非不信他，只是她不希望叙言未来被他人言语所困。但凡走的长远，都不是太过善良的人。心肠太软就会变得懦弱，瞻前顾后。程叙言可以有善心，但不能有软弱的手段。陆氏敲了敲桌子，再次把问题抛给孙子：ldquo为什么不教你的兄弟姊妹。rdquo烛火跳跃，慢慢在黑色的瞳孔里映出一点光。ldquo亲疏有别。rdquo程叙言咬牙道，他的面色渐渐趋于沉静：ldquo选择已经做了，不后悔。rdquo陆氏板着的脸终于重新舒展，她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水已经凉了，可她的心却火热。她起身对着孙子笑道：ldquo叙言，你是一个人，贪嗔痴恨皆有，正视自己的自私不丢人。rdquo话落，她洒落离去。孺子可教，实在是让陆氏开怀。隔着一堵墙程叙言还能听到她的笑声。程叙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靠在程偃的肩头歇息。说出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其实没有那么难受，也没有太多的愧疚。然而次日程叙言提出教陆氏健体之法时，陆氏却拒绝了。ldquo为什么？rdquo程叙言不理解：ldquo奶奶不信我吗。rdquo陆氏摇头。程叙言急道：ldquo那为什么helliphelliprdquoldquo奶奶老了。rdquo陆氏笑了笑，如同当初她带程叙言第一次到家时那般慈祥，ldquo奶奶练这个没有用处。rdquo她上前揉了揉孙子的脑袋，ldquo以后别躲躲藏藏，家里也可以练。rdquo这话说的程叙言脸上一热。只是程偃待不住，春耕之后强行拖着儿子出门。父子俩在山间你追我跑，程偃累了就躺在地上睡大觉，程叙言则抓紧时间练习。前世学过的热身运动也发挥了一丝用处，配合健体之法，程叙言练的还算顺利。而他们身边的新芽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郁郁葱葱一片。程偃已经腻了这个山头，开始往更高的地方跑去。ldquo爹，你等等我。rdquo程偃根本不听，大长腿跑的飞快，若不是学了一段时间体法，程叙言差点跟丢了。但现在他的体力也不剩多少，他看着前方修长的背影，ldquo爹，救我。rdquo他干脆往旁边摔去。下一刻还在疯跑的程偃就奔回了程叙言身边，把人扶起来：ldquo痛痛。rdquoldquo对啊，我好痛。rdquo程叙言一瘸一拐，五官都快皱一起了。程偃焦急的围着儿子转，ldquo叙言，叙言helliprdquo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了。程叙言见好就收：ldquo我也没有很痛，我们先回家吧。rdquo他抓住程偃的手，唯恐这人再跑了。谁知他眼前一花，人就趴在程偃的背上。这湿滑的山路，程叙竟然走的还算平稳，程叙言摸着手下结实的肩膀，终于想起一个问题。奶奶不是说他爹是书生吗？程叙言陷入沉思。程偃记挂着他的伤，一路都不敢歇，等程叙言回过神来他们都回了村子。ldquo等hellip等一下。rdquo程叙言耳根通红：ldquo爹您先放我下来好不好。rdquo村里人看到多羞人。程偃才不听他的，父子俩僵持着，程叙言凑近他耳边：ldquo我腿没事了，真的。rdquoldquo爹，您信我吧。rdquoldquo爹hellip爹helliprdquo程偃倏地停下，程叙言脸上一喜：ldquo爹，我helliprdquo他看清对面的人，话音顿时戛然而止。程青业看了一眼身旁的程青锦，他是家里长孙，跟年龄相近的兄弟还能玩一玩，但是程青言太小了，他过去跟这个三房堂弟没有太多交集。程青锦绷着脸，略微点头后就越过他们走了。程青业赶紧追了上去。程叙言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落在二人的书袋上。程偃也背着儿子立刻往家去，面对程偃要扯他裤子的手，程叙言终于说了实话：ldquo我没事，我哄你的。rdquo程偃才不信，最后亲自检查后发现儿子真的在骗他，气的原地跳脚。陆氏扶了扶额，转身去做饭。程叙言见状也跟了去，他帮着烧火，看着灶膛里燃烧的火光不经意问：ldquo奶奶知道青锦堂兄他们入学的事吗？rdquoldquo嗯。rdquo陆氏熟练的切菜：ldquo程三他媳妇会闹，拿着三亩水田说事，所以让程青锦跟他大哥一起入学了。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