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那便是小子与老先生之间差了些许缘分，天意如此，小子也只能顺应天意。rdquo他神情诚恳，话语间并无半分勉强，却把裴老噎住了。好个顺应天意。老人拄着拐杖用力跺了跺，越过他直接走了。那健步如飞的模样跟之前走几步就喘一喘截然相反。程叙言抿嘴乐，自己一个人回花厅。把他爹一个人放在客栈里，他实在不放心。陆氏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急切：ldquo裴老呢？rdquo程叙言支吾道：ldquo约摸是老先生乏了。rdquo陆氏微微蹙眉，少顷叹道：ldquo罢了。rdquo她准备带着孙子离去，没想到管家拦住他们，说：ldquo老太爷难得见到故人，想请二位留下一同用顿午饭。rdquo陆氏：？？？程叙言同样茫然。第20章 裴让午饭时候，裴老先生的孙子也来了，约摸十二三岁，他一身嫩青色长衫，头发半束，踩着一双千层底布鞋，标准的书生作扮。程叙言与他互相见礼，便各自在长辈身边坐下。敞亮的饭厅安静平和，几乎没有声音，程叙言小口吃着饭，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品。忽然他感觉一道视线落来，抬眸望去正好跟斜面的小公子对个正着。程叙言垂下眼不再多看，饭后裴老先生跟陆氏去偏厅叙旧。程叙言在花厅等候，只是在花厅门处来回踱步，明显有些焦急。ldquo可是在担心你父亲？rdquo旁边忽然传来清越的少年音，不是裴老先生的孙子又是谁。程叙言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裴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午后的阳光最盛，程叙言的额间鼻头都浸了汗，脸颊晕着高温蒸腾的红，有些可爱。裴让温声道：ldquo祖父跟陆奶奶可能还要再叙会儿旧，若你实在担心令尊，不若我陪你一同去看看。rdquoldquo这helliprdquo程叙言愣住了，他跟裴家的小公子今天初见，压根没有交情，哪里好意思麻烦：ldquo小公子客helliprdquo他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他就往外面走。程叙言：？？？ldquo等，等一下小公子。rdquo程叙言止住脚，ldquo这样不妥，不合礼数。rdquo裴让站定，白皙的面庞上出现恰到好处的疑惑，随后那双琉璃般清透的眸子里又闪过了然，他莞尔道：ldquo非常时行非常事。rdquo两个小子坐上裴家的马车直奔客栈去，裴老先生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笑笑。他对陆氏道：ldquo让儿顽劣，让你见笑了。rdquo陆氏摇摇头。裴家的人员不多不少，裴老先生原本和妻子有四个孩子，可是二儿子早夭，第三个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就胎死腹中，多年后妻子拼死生下小儿子后撒手人寰。彼时裴大郎君正逢府试，裴老压下悲伤情绪，余有心思放在大儿子身上，等裴大郎君成功入仕，裴老才发现小儿子已经长歪了。如今裴大郎君在异乡为官，裴老留在故土约束小儿子。然而裴小郎君风流成性，搞出一大堆孩子气死原配。裴老这下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把裴小郎君和原配的孩子带走，别府居住。那个孩子就是裴让。马车在客栈前停下，程叙言迫不及待下车，裴让不疾不徐的跟在他后面。两人一道上了二楼，程叙言见程偃还在睡着，不由松了口气。裴让自顾自倒了两杯清水，过去递了一杯给程叙言。程叙言微怔，随后笑道：ldquo多谢。rdquo裴让垂下眼，床上躺着的男人面庞清俊，眼角几乎不见明显纹路，看着倒不像而立之年的人。ldquo要把令尊叫醒吗？rdquo他询问着。程叙言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烈日炎炎，远远望去竟有扭曲之感。他喝水润了润喉，起身打湿方帕后擦拭程偃的脸。不多时还昏睡的男人就悠悠转醒。程偃似乎还茫然着，直到肚子传来抗议，他委屈巴巴的望着儿子。程叙言哭笑不得，ldquo放心，我给爹带了吃的。rdquo半路上他买了半只烧鸡和几个白面馒头，程偃吃的津津有味，还拿鸡腿喂儿子。程叙言温和的拒绝了，不时给程偃擦擦脸，又叫小二重新上壶热水。程偃吃饱喝足才终于注意到屋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歪着脑袋看向裴让：ldquo你是谁？rdquo裴让很有礼数的在程偃面前执晚辈礼，并未因为程偃的异样就轻视。大概是裴让态度和善，程偃好奇的上来戳戳他，还跟裴让比身高。然后程偃指着儿子大声嘲笑：ldquo叙言，叙言矮。rdquo程叙言：helliphelliphellip他不矮，他才九岁，比不过十二三岁的裴让很正常！顾及裴让在场，程叙言反驳的话没说出口，不过脸上露出了那么点意思。裴让挑了挑眉。他对程偃道：ldquo偃叔，你刚用了饭，要不要出去逛逛。rdquo程叙言心里一咯噔，他身旁的程偃眼睛歘的亮了，转身就往门外跑。ldquo等等helliprdquo程叙言抬脚就追，边追边喊：ldquo等一下我啊。rdquo这变故把裴让也惊了一跳，赶紧跟上去。还好程偃要跑出客栈大门时让程叙言给逮住了，否则偌大个县城程偃真跑丢了，他们就有的找了。三人一同上了马车，程偃在车内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程叙言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两指宽的布带，一头系他爹手腕，一头系自己手腕，看着父子二人间的布带，裴让嘴角抽了抽。这哪是认了爹，分明是helliphellip裴让赶紧止住后面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对程叙言道：ldquo听闻言弟如今学到孟子了。rdquoldquo这个是什么？rdquo程偃不知碰了哪里，居然找到马车内部的暗格，他伸手拿起暗格里的油纸包，速度之快让程叙言想阻止都来不及。程叙言：啊mdashmdash他跟程偃争夺，想把油纸包给人放回暗格，然而程偃以为儿子在跟他玩，利用大人的优势把儿子困得死死的，得意洋洋的举着油纸包，还对儿子开嘲讽：ldquo笨。rdquo裴让默默呷了一口茶。程叙言只能嚷嚷：ldquo爹你放下，那是裴小公子的东西。rdquo裴让猝不及防呛了一下，用方帕按了按嘴角的水迹，他宽慰道：ldquo不过是些零嘴，言弟不必见外。rdquo程叙言拿他爹没办法，只好顺着台阶下，程偃得了吃的，总算安静了。程叙言理了理衣裳重新坐好，他耳朵微红，呐呐道：ldquo给小公子添麻烦了。rdquo适时车子颠簸了一下，裴让撩开车帘，外面的强光和热意一起涌进来，车内像个热蒸笼。他吩咐车夫：ldquo转道回裴家。rdquo马车往前行驶一段后明显拐弯，惯性作用下，程叙言被他爹撞着往旁边倒去，被一只手扶住：ldquo小心，这若是磕实了少不得有个淤青。rdquo程叙言再次道谢。过了一会儿，程叙言发现裴让还在看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脸：ldquo小公子，我脸上有东西吗？rdquo裴让摇头，他微蹙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ldquo你对谁都这么客气吗？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