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下来，柳悉几乎维持不住身形，他耗尽心思用二十年才爬到正四品京官的位置，只是跟程叙言几回切磋，就被贬至外地。程拂云，程家，简直是他天生的克星。他闭上眼平复情绪，从马车下来，亲自敲响程家的院门。一个陌生的少年开门，ldquo请问您找谁？rdquo柳悉面无表情：ldquo本官来寻程拂云。rdquo高粟听到ldquo本官rdquo两个字，眼皮子一跳，恭敬的将人请进来。程偃正在院子里逗八哥，见柳悉来他拱手笑盈盈道：ldquo柳大人来了。rdquoldquo是啊。rdquo柳悉一字一顿：ldquo来看看旧友。rdquo八哥在二人上空盘旋：ldquo看看旧友，旧友mdashmdashrdquo程偃对时明使了个眼色，时明立刻将豆豆哄走。柳悉皮笑肉不笑：ldquo拂云真是好运道。rdquo程偃为他倒茶，神态温和：ldquo在下也是这般觉着，上天予我苦难，又予我生机。rdquo柳悉面皮剧烈抽动，他腾的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程偃：ldquo程拂云，你别高兴太早。未至最后焉知结局。rdquoldquo这话说的有理。rdquo程偃摩挲着茶杯，茶汤悠悠，映出天上白云：ldquo当年死局不也破了吗？rdquo柳悉死死盯着那张脸，少顷甩袖离去。许久高粟才道：ldquo老爷，会不会有麻烦？rdquoldquo无事。rdquo程偃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能把柳悉贬出上京已经是好结果，毕竟柳悉不是犯民怨触圣怒，跟当年程祖父卷进ldquo六王叛乱rdquo的性质不一样。暂时没有柳悉这条ldquo毒蛇rdquo，叙言的压力会小一半，能给叙言成长的时间和机会。只是五皇子那边，可能有点麻烦。程偃不会天真的以为柳悉会为他们遮掩，相反，柳悉为洗脱嫌疑会拼命在五皇子面前诋毁程家父子。但事有取舍。比起五皇子还是先解决柳悉为好。否则程偃睡觉都不踏实。再者，不处理柳悉，柳悉也会在五皇子面前上他们眼药，既然如此，还有什么顾忌的。而这个反击的起因helliphellip程偃看向高粟，对方最近吃饱穿暖，脸上终于有点肉。高粟来自北方，他正是因为雪灾缘故才被迫离家，他的家人没有他幸运，已经在雪灾中去世。高粟为活命才自卖为奴，辗转至上京。而那时朝廷还没有收到上京受灾的消息。程偃铺垫半载时光，摸清柳大公子性子，事事合乎柳大公子心意，为的就是这一刻，忽悠对方出昏招。程偃告诉柳大公子，只要怂恿八皇子在朝堂上带头捐钱，逼得其他官员被迫捐款，八皇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柳大公子就能替五皇子除去一个竞争对手，当是一大功。但程偃没有告诉柳大公子，八皇子是个愚蠢狭隘的莽夫，八皇子被坑后肯定会闹得满城皆知，不管不顾报复。所以天子愿意留着八皇子，每回在八皇子快要倒下时暗暗扶持。因为关键时刻八皇子确实能发挥作用。任你如何谋算，也怕暴力破坏。程偃抬头看着天空，蓝湛如洗，他心情颇好，晌午时候程偃叫程青南去外面打半斤黄酒回来。傍晚时候程叙言回家，紧跟着邓指挥也来了，不为别的，邓指挥想再拿一批酒。药酒讲个药用价值，送礼总归不好。于是程叙言顺势推出烈酒，人群是京中武官，一部分文官也愿意尝个稀奇。邓指挥这个ldquo中间人rdquo赚了不少，所以跑的格外殷勤，他对程叙言怎么看怎么觉着好，ldquo仲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rdquo程叙言敛目笑：ldquo哪有那般夸张。rdquoldquo不夸张不夸张。rdquo邓指挥忙着事情，待货物装上马车他就匆匆走了。晚上程偃算着进项，眉眼间染上笑意，果然高档酒水的利润就是高。之前那笔意外之财还剩70两银子，关家那边也托人将程叙言的烈酒分成送来。而叶故的稿费也到手，特意给程叙言送分成。程叙言合计一番，现在他手里现银又有321两。程叙言微拧着眉，程偃问：ldquo怎的了？rdquo程叙言将他休沐日想去拜访卓家的事说了，他有些赧然：ldquo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礼？rdquo程叙言第一次登门，礼薄了不好。但是太贵重的礼，以他现在的能力办不到。ldquo卓姑娘的母亲是郡主，好东西都见过。rdquo程偃道：ldquo玉饰摆件咱们拿不出手。书法琴器更不做想。rdquo唯一一块好玉佩，也叫儿子送给心上人了。程叙言默了默，少顷他道：ldquo送一方砚台如何？rdquo卓父是文官，送砚台不会出错。且一方好砚，不仅实用亦有观赏性。程偃盯着他，ldquo你没与爹玩笑？rdquo程叙言认真道：ldquo没有。rdquo程偃叹气，砚台也是高雅物，一般高雅物同高价挂钩。论砚常闻端砚，上品质的端砚更是不便宜。儿子若想送砚台，这回得大出血。程叙言对这方面了解不深，于是询问几句。程偃迟疑道：ldquo二十年前，爹曾听闻一方好砚价值100两。rdquo程叙言愣住。程偃笑道：ldquo这些年没的战争，也没什么大变化，想来作价应是没多大波动。rdquo他拍拍儿子的肩膀，ldquo你好好研习一番，莫叫人骗了。rdquo程叙言通过系统好好学了学，之后又托邓指挥帮他留意。论人脉，邓指挥比他多多了，更别说邓指挥隶属街道司，有天然优势。程叙言要的急，邓指挥便也十分上心，赶在程叙言休沐前一日有结果。程叙言得到消息后和程偃匆匆赶去。父子俩仔细检查砚台，确定是正宗端砚，还是端砚中的佳品，程叙言道：ldquo此砚作价几何？rdquo商人笑道：ldquo108两，不二价。rdquo邓指挥瞪圆了眼，心道文人的东西也太贵了。他刚要劝程叙言两句，却见程叙言爽快付钱。邓指挥：helliphelliphellip不是，现在平民出身的小京官也这般阔绰了？眼也不眨的花出去一百多两银子，世家子也不敢这么造啊。这也太不把钱当回事了。商人也意外程叙言的爽快，但银钱到手，商人满意离开。邓指挥欲言又止：ldquo仲惟，你平时对文房四宝挺hellip挺有追求helliphelliprdquo程叙言梗了一下，他自己哪里舍得。这砚台送人的，还不是一般人。次日，程叙言一身崭新浅蓝色圆领长袍，头束玉簪，脚踩羊皮靴，提着礼盒前往卓家。卓颜猜到程叙言今日会来，委婉劝爹娘留在家中。卓父笑盈盈看她一眼，点明女儿：ldquo是程家那孩子要来吧？rdquo卓颜抿唇，此时小厮捧着一封拜贴进来，卓父接过拜贴扫过，先被拜贴上的字惊艳了一下，他道：ldquo叫管家去将人请至花厅。rdquo卓父起身抖了抖宽袖，负手笑道：ldquo为父去瞧瞧叫我家女儿好生欢喜的儿郎是何模样。rdquo第127章 新城县主卓家花厅。冬日里花厅铺上地毯, 阻隔地面浸出的寒意，四周摆设简洁而雅致。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