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立在花厅中，听得门外步声转身, 来人一人宽袖长袍，束一根别致的木簪, 眉眼温和很有雅士之风。不像威严肃穆的国子监祭酒，倒像一位好脾气的风雅先生。程叙言拱手行礼, ldquo下官见过卓大人。rdquo卓父扶起他的手，而后越过程叙言在上首落座，笑道：ldquo不知程大人今日来是为何事？rdquo他们虽然都是读书人, 可卓父任职国子监，而程叙言在民间求学，后入翰林院, 认真说来两人没多少交集。程叙言道：ldquo卓大人才华横溢, 小生很是敬仰, 冒昧拜访还望大人谅解则个。rdquo卓父眉头微扬，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ldquo不知程大人敬仰老夫什么？rdquoldquo大人的文章, 小生亦有见过。rdquo程叙言又是一礼, 有些赧然道：ldquo卓大人, 小生表字仲惟。rdquo卓父会意：ldquo仲惟, 坐下说。rdquo卓父这些年对外发过一部分文章和诗作, 程叙言用心研究过，这会子卓父问起来，程叙言也能说出一二三来。卓父开始还以为程叙言只是做做样子哄他, 没想到程叙言言之有物, 当真是仔细琢磨过的。一般文人爱才, 卓父也不免俗，他见程叙言言谈得体，举止端方，连程叙言一些想法也与他相合，卓父与程叙言愈谈愈欢。直到卓楠星在花厅门外探头探脑，卓父啼笑皆非把儿子叫进来。晌午时候卓父留程叙言在卓家用午饭，卓颜一直想找机会给程叙言送信，却被郡主拦住。嘉郡主郁闷道：ldquo不过半日你就紧张成这样？rdquo卓颜不语。嘉郡主气的戳女儿额头，ldquo往日里为娘叫人给你说亲，你这个瞧不上，那个不喜，为娘以为你是看开男女事。谁想现在一个状元就把你的心勾走了。rdquoldquo娘，程大哥他是真好。rdquo卓颜低声道。嘉郡主：helliphelliphellip午饭后卓父悠悠回到后院，卓颜立刻迎上去：ldquo爹，程大哥呢？rdquo卓父：ldquo走了。rdquoldquo走了？rdquo卓颜失落不已。过了一会她想起什么，问道：ldquo程大哥有没有特意说什么？rdquo卓父看她一眼，随后笑着摇摇头：ldquo你啊helliphelliprdquo卓父一时也不知女儿是聪明还是傻。说女儿傻呢，卓颜之前对其他人家来说亲一事冷冷淡淡，理智的分析利弊。说女儿聪明呢，一遇上程叙言就晕乎。卓楠星从卓父身后冒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礼盒：ldquo叙言哥送给爹的。rdquo卓颜看着礼盒欲言又止。卓父温声道：ldquo是一方砚台，那孩子有心了。rdquo嘉郡主也来了兴趣，她接过礼盒取出砚台，ldquo居然是端砚helliphelliprdquo这可不便宜。端砚本就价贵，上面以浮雕雕刻仙鹤嬉戏图，栩栩如生更是难得。就算以嘉郡主的眼光来看，这方砚台也是极好的，配卓父足矣。嘉郡主小心放下砚台，ldquo我记得程家那孩子家底单薄，他哪来这些钱？rdquoldquo不知道。回头问问。rdquo卓父笑眯眯道。话语里颇为亲昵，引得嘉郡主看过去。若程叙言在上京什么都无，却送卓父这般贵的砚台，卓父还要疑惑程叙言是不是心思深。实在是有孤注一掷之感。但程叙言先后在上京置办小院，在京外买下一座山，有马车有骡车，家里又添置四个下人，有稍微像样点的京官配置了。在这样的基础下，程叙言送他一方高价砚台，卓父相信程叙言是真的看重他女儿。所以他家姑娘还是聪明，要么不挑，一挑就挑个上好的。卓楠星凑近卓颜身边，小声道：ldquo叙言哥临走前特意夸夸你。rdquo时人含蓄，程叙言今日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不可直接道明来意。只能隐晦表达。卓父ldquo回礼rdquo，也夸程叙言年轻有为，俊朗大方。程叙言离开卓府时，卓楠星亲自把人送至府门，这便是卓父对程叙言隐晦表示愿意来往之意。之后程叙言再登几次卓家门，基本上就能请媒人和程家长辈上门正式说亲了。卓父看向女儿，ldquo之后的日子，黛黛就不要随意出门了。rdquo不给女儿反驳的机会，卓父道：ldquo仲惟心里若有你，总会寻机会往卓家跑。rdquo卓颜：ldquo可近日翰林院繁忙。rdquoldquo那叫楠星去寻他。rdquo嘉郡主一语定音。事实证明卓父说的没错，三日后程叙言忙活至戌时两刻还不忘往卓家跑，他送了一盒上京出名的点心，又奉上一本手抄游记。卓父问他用晚饭没，程叙言犹豫道：ldquo简单用过些。rdquoldquo现下天冷，喝盅热汤再走。rdquo卓父话落，不多时下人呈上四菜一汤。程叙言默默在偏厅用晚饭，卓父叫人将点心给后院送去，他翻着游记看。工整的楷体赏心悦目，卓父好好欣赏一番才看内容，不知不觉忘了时间，直到程叙言轻声唤他。卓父合上游记，笑道：ldquo很有意思，老夫都看入神了。rdquo程叙言莞尔：ldquo能入卓大人眼自然是好的。rdquoldquo行了，别一口一个大人。rdquo卓父道。程叙言斟酌用词，唤：ldquo先生？rdquo卓父：ldquo嗯。rdquo卓父带着程叙言饭后消食，意料之中的偶遇卓颜。明明灭灭的灯火里，卓颜一身青色袄裙，披着素色斗篷，衬的她格外清丽。她福了福身：ldquo女儿见过父亲，见过程hellip程大人。rdquo卓父颔首。卓颜与程叙言四目相对，眸光如水脉脉含情。两人错身而过时，一方锦帕飘然落下。卓父：helliphelliphellip卓父视若无睹，程叙言回去时候拿出那方锦帕，淡淡的幽兰香，上面绣着兰花图案，锦帕一角绣有【黛黛】二字。富贵人家的女儿都会取小字。程叙言收好锦帕，心里默默念了一声。次日，嘉郡主携一双儿女进宫，卓楠星刚刚给皇后请安，没多久就被天子身边的人唤去。殿内其他贵夫人笑道：ldquo论圣上的宠爱，楠星真是独一份了。rdquo嘉郡主连说自家孩子顽劣调皮，皇后笑了笑，三两句带过这个话题，她看向卓颜，道：ldquo颜姐儿还是没有合心意的人吗？rdquo翻年卓颜十九岁，这个年岁在未婚女子中有些大了。卓颜看向她母亲，嘉郡主叹道：ldquo倒是有个合心意的。rdquo卓颜低下头，耳根泛红。其他人顿时来趣，上京的贵女也是有数的，谁谁家跟谁谁说亲，谁谁还未说亲，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之前就有人念叨卓颜太挑，不知道最后能挑个什么。这会子冷不丁听嘉郡主提起卓颜有心上人，怎能不好奇？在众人的目光下，嘉郡主不紧不慢道：ldquo我家颜姐儿随她父亲，不看重家世，格外好才。rdquo众人面面相觑，少顷一位伯夫人笑道：ldquo好才？总不会是今岁的状元郎吧？rdquo嘉郡主不语。其他人怔住，还真猜对了？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好儿郎谁都盯着，程叙言的潜力有目共睹，这会子听嘉郡主说起卓颜看上程叙言，有夫人不爽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