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叫人去打探上京附近的庄稼长势，探子回报：ldquo圣上，今岁天旱，庄稼长势不盛，有老练的农户估算过，今岁收成恐只有去岁一半。rdquo新帝点着扶手，竟然这般严重？ldquo朕知晓了，你退下罢。rdquoldquo是。rdquo次日上朝，新帝试探的提了一下此事，他问道：ldquo今岁天旱，诸爱卿可有何见解？rdquoldquo圣上，臣有奏。rdquo一名官员出列：ldquo天旱伤稻，臣去田间走访过，今岁地里的庄稼长势微弱，百姓家中也无余粮，臣恳请圣上能将今岁税收减少一二。rdquoldquo檀大人此言差矣。rdquo另一名吴姓官员出列道：ldquo今岁不过旱几月，远远不及旱灾势重，若是今岁减少税收，来年生有一二场暴雨，是不是也要以此为借口减少税收。一年复一年，税收不提，国库吃空，边关送不及粮草兵武，拿何抵御戎人？边关失守，届时戎人的铁骑踏上我朝山河，生灵涂炭，岂不悔之晚矣。rdquo檀大人被这一套说辞都整懵了，他直觉不对，却一时又反驳不得。程叙言看一眼吴姓官员，好一招偷梁换柱。故意弱化眼前的苦难，无限扩大未来遭遇的问题，顺利偏移问题中心。但凡姓吴的去乡间田野走一遭就说不出这话。ldquo吴大人此言差矣。rdquo程叙言出列，ldquo今岁天热异常，稻田十亩十裂。乡民日日挑水灌溉，精心照料如顾幼儿，可人力难抵天意，稻田减产绝非他们所愿。天不悯民，百姓能依靠能指望的也只有圣上。rdquoldquo程大人，你大抵是年轻。rdquo吴姓官员讥讽道：ldquo你尚不知何谓三年大旱，区区数月怎能相提并论。rdquo程叙言不理会他，朝新帝拱手一礼，ldquo微臣曾于史书中窥得三言两语，仅饿殍遍野四字，便足见惨烈。rdquoldquo圣上是仁德的君王，天有所感，便是旱也只是小展威力，可若轻之视之，小祸酿大祸，岂不悔之晚矣。rdquo程叙言最后一句与吴大人的结尾一模一样，吴大人梗了一下。吴大人喝道：ldquo好一个小祸酿大祸，程大人是在诅咒我朝之后再遇天灾？你是何居心！rdquoldquo吴大人莫要曲解本官。rdquo程叙言对新帝再次拱手：ldquo微臣只盼着今后年年岁岁，风调雨顺才好。rdquo不给吴大人接茬的机会，程叙言又道：ldquo吴大人铁口直断往后无灾祸，既无灾祸，百姓稻谷丰收，想来也能按时按量缴税。既如此，今岁减少一二税收又有何妨，我泱泱大国，这点短缺难道还补不上？rdquo吴大人面皮抽动，他刚要说明年后年若是发生灾祸该如何，但话到嘴边，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若是那般言语，岂非有诅咒之嫌？他用来堵程叙言的话，没想到兜兜转转堵了他自己。好啊，好一个大理寺卿，当真是巧舌如簧。新帝敛目，掩去眼中的笑意：ldquo程爱卿所言有理，如此，今岁的税收酌情减免一二。rdquo众官员齐齐拱手行礼：ldquo圣上仁德，我朝之福，万民之福。rdquo第183章 程叙言的谋划天子最后任命檀大人为钦差, 巡视地方官员减少税收之事。那日金銮殿上，檀大人虽未辩过吴大人，但檀大人言语中能看出檀大人去田野实地走访过, 怜悯百姓, 这样的人做实事不会差。天子道：ldquo此事并无严格准则，你可酌情处理。rdquo檀大人躬身应是。每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 有些收成有个七七八八的, 税收就减免的少一些。有些受旱严重的地方，税收就减免的多一些, 凡事以民为本。檀大人即日出发, 程叙言也在留意此事, 他跟他岳父通信, 卓父治下的地方还好，降了两场及时雨，总算保住今岁的收成。程叙言的籍贯地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天不作美, 村里人都在发愁今年的税收，没想到易知礼带回来一个好消息。ldquo今年税收酌情减少？rdquo村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易知礼用力点头，周围倏地一静，随后村民们爆发出巨大的喜悦声。ldquo太好了！！rdquoldquo我还说今年冬天日子难过, 这下不用挨饿了。rdquoldquo圣上仁德, 圣上仁德啊mdashmdashrdquo村长领着村民齐齐朝北方朝拜, 易知礼也跟着跪下。秋收时候官府派人来田间查看, 发现确实收成不好，便在往年的税收基础上减少一半。但今岁税收的这一短缺还需要想法子补上, 没想到入冬后海运那边给新帝惊喜, 利润颇丰, 直接补上大半税收。边关的粮草甲胄都有着落了。新帝最近可谓是意气风发，然而好景不长，十一月中旬北方接连传来灾情，恳请朝廷支援。十一月底边关告急，今岁大寒，关外戎人冻死人畜无数，以致全力攻击我朝边防，恳请朝廷增添兵力。再添兵力不仅仅是人数，还有粮草甲胄等。朝堂上吵个没完，有官员道先救灾，另一官员立刻反驳，边防冲破百姓危矣。吴大人此时将矛头对准程叙言：ldquo程大人，你可有悔？若今岁秋收按照往年税收收取，现在国库充盈，必能补上边防战力又能救灾。可因你短见，如今两头不顾，程大人，你罪大恶极。rdquo程叙言根本不理会吴大人，朝天子拱手道：ldquo圣上，微臣有一提议。rdquo新帝忍住心中激动，面上平稳：ldquo爱卿且说。rdquo程叙言：ldquo太仆寺主管牧马，天子行驾。但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微臣想着，与其交由读书人，不如交由精通此道的人。rdquo此言一出，满殿皆静。谢阁老眯了眯眼，沉声道：ldquo不知程大人认为何人精通此道？rdquo程叙言躬身一礼：ldquo臣见识浅薄，不通人性，区区粗鄙之语，圣上姑且听听。最后如何需得圣上拿主意。rdquo程叙言的提议隐晦，但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是想把太仆寺的职位给卖了。太仆寺不涉朝政，但又实打实的有官职品级，名大于利。当然专人来做这个职位，能不能获利就看个人本事。新帝并未给出答案，退朝后谢阁老走向程叙言：ldquo程大人。rdquo程叙言拱手一礼。其他人沉默的看着他们，谢阁老意有所指：ldquo程大人读的圣贤书，明的礼，如今入得官场，还望程大人莫忘初心。rdquo程叙言垂首：ldquo谢阁老所言甚是，下官谨记。rdquo谢阁老深深看他一眼，甩袖离开。吴大人冷哼，ldquo卖官鬻爵，奸臣当道，国之危矣。rdquo程叙言置若罔闻，吴大人沉下脸也甩袖离去。其他官员对程叙言露出轻鄙之态。裴让眉头微蹙，程叙言行事谨慎，今日这番冒进行为实在不像他。裴让心里揣着事，傍晚散值后下意识想跟人商量，可他一问，才发现叶氏病了。裴让板着脸：ldquo什么时候的事？rdquo管家小心道：ldquo昨儿个夜里恭人就不太好了，今日起身便晕了回去。rdquo他跟在裴让身后道：ldquo已经请了大夫，如今恭人服过药歇下了。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