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夸张地卷舌,语调的转变如过山车一般,险些破音的滑稽搭配上话里的可笑事迹,成功再次惹来观众的大笑。过了会儿,最后一点零散的笑声也被收干净后,几名演员的耳畔暂时安静下来,只有舒缓的古典乐从四面音箱中缓缓流淌。演员们同时意识到,这一小节剧情应该是走完了。然而,旁白是没了下文,拍摄镜头却依然牢牢卡在众人头顶上,限制着人的一举一动。谭羽半蹲下身,揽着小羊的前肢,万分艰难地挪动脚步,踩着杂乱无章的节奏。因半蹲姿势而重心不稳,好几次差点左脚踩着右脚,连人带羊一起侧翻过去,好在被旁边不远的周繁生扶了一把。季红裳那边也还算平静。她的鼻腔近乎麻痹了,与焦尸接触的皮肤都也好像不是自己的,只当自己是在矿洞挖碳。只有在那尸体准备移动到旁处时,她才稍微用点力,强硬地把跳舞的范围限制在队友们身边。青涿瞥了男女主角一眼,又把视线放到那只略有些眼熟的小羊身上。下午他与周御青到甲板上搜查时,就见过这只小羊。之所以能精准地认出,是因为这只小羊的鼻头中央有一小块如痣一般的黑斑。而且,他也没在船上看到第二只绵羊。仿佛感应到他的视线,佩蒂忽然抬了抬头,乌溜的眼珠子望过来,天生上扬的嘴角翘着,像是在笑。“诶。”青涿忽然愣了愣,小声低唤,伸出根手指戳了戳周御青的肩头。“嗯?”“你有没有觉得,这只羊比下午瘦了点?”第288章 演出(12)餐厅顶上的灯被掐灭,来自舞厅的光辉驱散黑暗,照出空气中细微的纤尘。悠闲从容的舞步在主人的心意驱使下往中心靠近,身边掠过一道道模糊而面生的身影。“右边。”青涿敛着眼睑,视线悄悄往右侧边挪,小声提醒道,“乔尔。”在他偏右后方的位置,才是小学年龄段的男孩木着脸,双手牵着一位梳了两只马尾辫的女孩。只是因为角度问题,青涿看得吃力,观察不出什么,而站在他对面的周御青却角度正好。“……别看我啊,看右边。”青涿等了半晌,也不见周御青说什么,一抬眼才发现那人黑沉沉的眼睛还看着自己,当即无奈道。周御青嘴角流泻出几不可察的笑意,很快收起后往乔尔那看了过去。“怎样?”青涿靠着他低声问。因舞蹈的姿势,二人贴得极近,差点便能贴到彼此的胸膛,低头絮语时,稍不注意便显得暧昧。安心等了一秒,就听周御青道:“他身上有水。”水?青涿听得不甚明白,干脆悄无声息地推着周御青换了个方向。……二十分钟前。在旁白收声,季红裳与谭羽各自安定好后,青涿便同江逐厄说了声,让他们继续看护着男女主角,自己则和周御青到人群中去,继续搜查暗处可能存在的线索。刚走入游客群中时还未有所觉,多观望了会儿后,青涿看到了重重人影中的大提琴演奏者,才忽感有异。乐器演奏者中,大多数人都会尤为爱护自己的双手,就如大荧幕前的演员会格外爱惜自己的脸一样,讲究些的还会花大价钱进行保养。那位不知名的演奏者就拥有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骨型优美,举着琴弓的动作赏心悦目。而在晚宴上再次见到他时,他正与一名烫着波浪卷的女士共舞,手上带着双白色手套,手套上却洇出了深红色的血迹,套着手指的那部分尤其严重。他的手显然受了伤,伤口还不浅,而这位演奏者却视若无睹,任由指尖下垂汇聚起的血液自然滴落。隐约意识到某种变化正在发生,青涿更细致地把周围人巡视了一遍,终于看出了点什么。……在场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健康。化了妆抹了口红的女人还不太能看出,但大多数的男人,甚至一些小孩,脸上的气色都透着股死气沉沉的诡异。在淡黄色的水晶灯反射下,或是发白,或是发紫。但到底来说,青涿此前在轮船上并没有仔细记忆观察每一个人,说不上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本就如此。因此,他需要再找一个拥有深刻印象的人来作为对照。那就是几次三番与他碰面的乔尔。……眼前的人与景随着青涿步伐的移动而旋转,终于在他踩下最后一步时,眼前出现了男孩的身影。他顿时明白了“身上有水”是什么意思。现在的乔尔就像是刚从海水里打捞上来一般,一张稚嫩消瘦的脸上覆盖着薄薄一张水膜,在灯下反射出油腻腻的水光。他的头发也完全濡湿,结成黏腻邋遢的几大捋,紧紧贴在皮肤上;身上的小西装也吸饱了水,若有若无地透出里衬的颜色。只要轻轻一拧,毫无疑问能挤出一大滩水。视线再下移,便看到男孩脚下的皮鞋已在踩动中挤出不少积水,绒毛浸湿的地毯被迅速踩脏,成了不均匀的黑灰色。尽管如此,他表情依旧平淡,似乎并不觉得浑身湿淋难受,而旁人也没有注意这些怪状,就连与他牵着手,沾上了那奇怪液体的小女孩也不作反应。探究的视线似是拨动了空气的纹路,一下子触到乔尔身上。他一仰头,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偷偷看他的青年。“哥哥。”男孩近乎冷漠的脸突然抿出笑来,眉头也跟着弯起,轻轻喊了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