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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声怪响从他狠狠扣住桌面的指甲中发出。“小涿?”母亲的目光早已凝望过来。与他同根同源的灰色眼眸,带着探寻与审视,仿佛又给那不合时宜的病添了把火,烧的更旺。“…!”青涿全部注意力几乎都被那痒意占据,他推开椅子,逃离般地飞奔到卧室里,用力关上了门。抽了数张纸捂住口鼻,又把头埋入臂弯中,随后才如临大赦地咳出声。他坐在床边,背脊克制不住地驼下,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而等占据了他所有思维的痒意慢慢消退时,他也终于听到了母亲的敲门声。他慢腾腾地收拾好自己前去开门,果然对上了母亲喜怒不定的脸。“小涿,你怎么回事?怎么咳得那么厉害?”青涿垂眼看着妈妈手中盛了葡萄的碗。“我…不小心被葡萄汁呛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母亲的态度似乎不置可否,她擦过青涿的肩走入卧室,把剩下的葡萄放到床头柜上。“这些晚点再吃,你先去洗漱。记得把脏衣服换下来。”母亲似乎没有细究下去的意思,叫青涿狠狠松了口气。他把校服外套脱在了脏衣篮里,拿着浴巾进了浴室。燃气把凉水烧热,渐渐有蒸气蒙上洗手台前的镜子,青涿收回试水温的手,就忽然听到门外又传来母亲的声音。“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校服袖子上全是一条条的灰?”母亲从来不允许他踏足那种尘埃极多的地方,偶尔二人一起出门,要经过正在施工的工地时,都会主动远远绕开。青涿心里咯噔一下。那些灰是防盗门上的。在他把手从缝隙间伸出去够那把挂锁时,外套袖子蹭到了旁边的铁杆上的灰。“那是……”青涿嗫嚅出声。“…是学校新建好了两栋宿舍楼,我有点好奇,就过去看了看。可能是在那时候蹭上的吧。”圆上了。他缓了口气。在母亲面前扯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撒谎时该有的愧疚自责都慢慢从情绪中消失。门外没人回应,耳边只剩下水流窸窣。青涿顿了下,又忽然开口。“妈妈,我想申请住宿。”这个念头刚升起,他顿时恍然大悟。对了,住宿!住宿或许是现在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了。既可以短暂地逃离这个家…逃离母亲,又不至于彻底和妈妈断绝联系。“不行。”幻想美梦被冷硬的拒绝戳破。“可是我想。妈妈,我以后总是要独立的。”青涿难得地不顾母亲拒绝,继续争取道,“每个周末我还是可以回家。正好明年初三就要有晚自习了,住宿更……”“我说,不行。”“……”母亲的声音很冷。这是她生气的体现。一旦生气,她不会像大多人那样歇斯底里、怒吼喊叫甚至试图摔坏眼前一切东西,只会冷下脸来,用那双奇异的灰白色瞳眸冷冷注视着对方。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粘腻的声音在暗处出现。青涿很害怕生气的母亲,他默默收回自己微不足道的倔强,站在热水之中浑身泛冷。仿佛浇在身上的不是热水,而是冬季瓢泼的雨粒。而他本人,在雨夜中蹒跚着逐渐失温,四肢躯体在低温中不听使唤,僵硬如冰。他细微哆嗦着,预感到知道自己的病又要发作,原地蹲下身,用防御的姿态紧紧抱住双膝。鼻腔开始犯痒,古怪的病症要再次和他开一个玩笑。浴室透光的门外依旧挡着一个朦胧黑影,青涿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大部分控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松开捂在口鼻前的手,浅淡的瞳孔被血色染红。“小涿,你是不是生病了?”门外的黑影发出声音。青涿眼皮颤抖着垂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流过自己鼻间的那些热水掺上了浓重血色。“小涿,开门。”母亲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青涿慌了。他又一手擦过自己的鼻子,看着血光点点被热水冲开,抬头想先把热水关掉,却因蹲久了而腿脚麻木,踉跄了一下摔在地上。“咚”地一声,似乎被门外的母亲捕捉到。她开始拍门。“小涿,快点开门,你生病了!”母亲大声喝道。细水铺洒,青涿站不起身,只能抬高了脸,想让源源不止的鼻血倒流回去。淋浴间的热水一起滴入气管,他又被呛得回身咳嗽。他好像是真的,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有人在用力地拍门,大声呼喊他的小名。门扉锁眼碰撞发出极大的噪音,而这一切聒噪之声在五分钟后、浴室门开的一瞬间戛然而止。水雾浓厚得模糊了视野,簇拥着中间消瘦无神的少年。青涿的思维好像也被蒸气蒙得模糊,只觉得一具高大的身体忽然拥住他,细微的颤抖从单薄睡衣外传来。同时携来的还有一阵玫瑰花香…母亲最喜欢的味道。“你生病了,小涿。”她低声道。即便此时,青涿仍懵懵懂懂地要摇头狡辩:“没有……”脖子上挂着的绳子被人挑起,母亲打开了那道护身符,看到了那支空荡荡的小瓶子。仿佛叹息了一声:“你生病了,小涿。”……从小到大,青涿感冒过,发烧过,可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病】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能让无所不能的母亲都为之畏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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