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找少女?”“背德感。”佐木边扇风边甩下外套,“另外历史传统向来是女性担当诱惑者,所以要颠覆,要让人们正视诱惑本身。”她汗湿的背心贴在身躯上,身高与敦贺平齐的佐木显示出她的女性特质,强壮而线条柔缓的背部隐约露出黑色的纹身,是个变体的基督教符号。她忽然瞪着突出的眼睛,几乎要盯进白村皮里:“读过尼采没?超人理论……超验主义?圣经?”“圣经。”“岸存二对宗教感兴趣,但不仅限于基督教,而且是个反基督者。”“这有吗?”“啥?”“圣经。”“如果是道具,在……那。”佐木手指扭了半圈,最终指向一个陈放道具堆满杂物的角落。东西找到了,白村捧在手里细看,柔软的皮面,烫金字,划痕和边缘的污迹,烟草、汗液和腐旧的气味……这本和他被迹部收缴的是同一本。佐木一问三不知,白村看出来她在装傻,不再勉强。但是她要勉强白村。“你站这给敦贺搭戏。”佐木招手叫场务来,到布景内把位置指给白村,“摄影期间你的电话和其它通讯工具交给场务保管。”白村站到佐木指定的地方,然后佐木和站在被告席的敦贺比比划划的讲戏。“这是毁了你人生的人,你悲剧的终点,要多恨有多恨。”说着他们齐齐看向白村,白村回视。“看见了吗?”佐木怒气冲冲的指他,“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毫无悔意的眼神看你堕入深渊的!”第12章 惑业苦始许久未踏入迹部宅,管家齐整的头发又见花白,身板依然提拔的撑起那身总管家专属的燕尾服,迈着稳重的步伐,引白村穿过大片露天网球场的绿地,去到花房旁的室内球场。进入建筑旁密集的槐树阴影后便凉爽了,树上有不知名的幼鸟鸣叫。“这次来是问你圣经。”白村朝球网走去,虽是冲迹部说,眼睛却注视着网球场另一边的涉谷。她穿着明黄的运动短裙,黑发高束,皮肤湿润,跳跃挥臂,散发着鲜活的生命热力。“本大爷收着呢,怎么了?”“肯定没收好吧。”涉谷囫囵一把额头的汗,紧握球拍盯着球,“学园祭邀请函的设计图你都放忘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一国的了,”迹部几近认真的发去一球,“副会长?”她微微翘起唇角,狠狠把球击回去。涉谷现在的位置通常是忍足的。她与迹部的关系似乎从他搬离后就飞速转好。白村挨着网柱席地而坐,等他们结束。他在和加奈同学沟通后查了涉谷。涉谷氏从事生物科技机械设备及投资,涉谷夫妇为新教徒,涉谷照是其母的私生女,然而相当受其父宠爱。突然,湿润清凉的触感袭面而来,他让湿毛巾蒙住了脸,此前他也不觉得热不可耐。水滴到他从片场带来的复印纸上。他扯下毛巾,涉谷不知何时走了。跟前迹部嘴里含着淡盐水,从白村手里抽走纸。“话剧?”“电影。”迹部把日程表悬在他眼前:“你都看了?”将近一半是情’欲戏,这种戏又有一半是和男主角的。白村怀疑自己拿错剧本,发讯息多方确认,没错。“没看清楚就接了?”“圣经在哪?”“给忍足了。”迹部随口回答后又回到这件事上,“往常怎没见你这么草率。”好似打开了许久积压杂物的舱门,迹部突然清晰的记起他在全校大会上的所作所为,而自己的出格却变得陌生了。“不把大众和社会主流风气放在眼里,也该看管好自己的身体和隐私。”白村不表示什么。迹部熟悉他的这种应对,他认真聆听你的话,不反驳,不打扰,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对他能产生什么影响。白村在执勤人员表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敲响斜对面病房。病床和地板的尽头是处于手术恢复期的幸村,他所坐的轮椅挨着窗沿。圣经被忍足随手放在了幸村这,又被随后来探病的佐木拿走,说是道具需要。幸村很配合。白村问到他的佐木的关系,他合起膝上的画集。夕阳在另一边,因此只能看到逐渐暗淡的风景和蚂蚁似的人来去。“你应该认识我。”幸村那双罕见的蓝紫色瞳仁凌光湛湛,充满探究,“这次也不告诉我名字?”“白村业。”“佐木是我父亲那边的远亲。”幸村挪开视线,重新打开画集。“能拜托你件事吗?佐木和我家的关系有点复杂,有些事我不好追究。”“什么事?”佐木对圣经的来源语焉不详,不想被人知道幸村认识她,怕的就是发生这种对话吧。“我的邻居三重家有两个女儿。可我明明记得是三个,她曾教我画画和色彩基础知识,我对美术的爱好因她而起,结果佐木来我家待了几天后,她就消失了。我不记得她的名字,家人不愿多说,只说我那时候太小,认错了人。我不知道佐木对这件事有没有了解,请你帮我确认。”“如果她存在?”“印象里她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十二年……”幸村指头在画册上划了几个数字,“有二十七八了。”幸村想找的人,年龄和假扮白村夫人的那人骨龄一致。白村在处理旧宅尸体时记录了各项体征,她身上有和佐木相同的纹身。日头隐没,绽放着暗黄光芒的路灯驱散了一团团雾蓝色的天光。医院外不远处,灰扑扑的公交站牌上本来积了一层疏松的落叶,让干燥的风吹落了些。银发的漂亮男人一屁股坐在白村旁边,候车亭窄窄的棚子在他身上投下扭曲的阴影。“灰崎的档案还保留吗?”矢代没见白村反应,“明白了。”不吩咐就是维持原状。“相木家居那边?”“他们承认近郊白村宅内现有的那批新家具是旗下产品,那批不小的批订单他们本来就赖不掉。不过依旧说什么签了协定,不肯告知买方的报销单位。”矢代冷的不住抖脚,“这家公司涉黑,背后的半田组最近和我们有些生意和地段上的冲突。”“查个人。原姓三重,女性,出生地神奈川,出生年份1971左右,往佐木兰的方向查。”公车驶来,矢代起身跳上车:“这班。”白村跟上,空座不多,他坐在一名挎着菜兜的女士身旁。矢代坐过一站便下了车。“这么晚出来买菜吗?”白村问邻座女士。“下庭回家。”她笑着回,“法庭附近菜市场比较便宜,是我最近发现最好的事了。”“怎么了吗?”“没什么。就是我老公的公司不肯赔丧葬补助金,因为他是派遣员工,不是正是员工。”她见他没不耐烦,继续说,“他单位告诉我合同是以人力资源公司的名义,劳务派遣员工出事由他们负责,他们又告诉我什么合同款项没有,让我去找他单位,自杀保险也不赔钱。我晕头转向,就把他们全告了,反正我有时间,法院旁边的菜便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