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就说想喝奶茶。还要喝冰奶茶——提前放在冰桶里冻过的那种。都是弘晖哥哥以前带他喝过的。顾幺幺道:“你现在还在生病,怎么能喝冰奶茶呢?等到病好了,想喝多少都可以,现在还是忍一忍吧。”等到晚上膳房来送饭的时候,弘昀对着膳房的小太监就问他们有没有奶茶。然后这消息,就传到了弘晖耳朵里。弘晖听着,立即就让人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奶茶都送过去。送到圆明园前后园交界的地方,然后让前面的奴才把奶茶拿了提过去给弘昀弟弟喝。“等等!”看着奴才们已经快要出了屋子,弘晖又把人给喊住了。他想了想,迅速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把自己新的一些西洋小玩具都给拿了出来,捧在小胖手里看了。虽然有点很舍不得,但是想到弘昀弟弟正在遭受病魔的折磨,弘晖心里就很难过。兄弟本是同根生,骨肉亲爱,乃是天性。希望这些小玩具可以分散一下弘昀弟弟的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福晋乌拉那拉氏恨铁不成钢,趁着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忍不住就发了几句牢骚:“那又不是你的亲弟弟!”何必对弘昀那么好?弘晖跑到了椅子后面,想了想,探出脑袋对着额娘认真道:“亲弟弟……那额娘再和阿玛给我生个亲弟弟?”一招致命。四福晋顿时就没什么话可说了。……紫禁城,乾清宫。康熙脱去了外袍,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休息。穿着皇袍的帝王脱去了衣裳,变成了瘦削悲伤,不言不语的老父亲——梁九功弯腰在他身后,轻轻地给他按摩着肩膀。主仆之间就隔着椅背。康熙短短几日老了许多,看着十分憔悴,然而在他悲哀的眼眸深处,隐隐的燃烧着狠戾的火苗。查。他那天说出了这个字以后,下面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动作了起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十分蹊跷——行走塞外,行宫极近服侍,食物水源都是没有问题的,除了巡幸陪同的人员以外,也没有接触其他人群。更不用说生病的可疑人群了。为什么八阿哥莫名其妙的就染疫了?最开始染疫的是八阿哥,为什么八阿哥却痊愈的如此之快,身体恢复的就仿佛从来没有被染疫过?如果说十四阿哥和九阿哥都和八阿哥走得近,被传染是大概率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传染的是十四阿哥,而不是九阿哥?为什么十四阿哥染疫了之后,紧接着遭殃的就是四阿哥?为什么连小弘昀——四阿哥最喜欢的儿子也遭了殃?康熙记得之前……自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曾经是在宫里宴会上,亲手抱过可爱的小弘昀,还夸赞了好几句。皇子们都是在边上微笑着看着的。……康熙拨开面前的密报,双手在桌子上微微拢起,桌案上巨烛燃烧成了奇怪的形状,仿佛一个老人垂着头,泪痕点点。康熙双手撑住桌沿,喉间几次滚动。身为帝王,不可能不多疑。人心……可以是仁慈与阴狠,算计与愧疚、高尚与卑鄙的混合体,复杂到无可言喻。所谓亲情,早就已经在权力的绝对诱惑下支离破碎。康熙自己就是这么一路走来的,他记得。而最可怕之处还不在这里:因为明面上,储君第一人选——直郡王却安然无恙,似乎连这场风暴的边都没沾上。这意味着,帝王心思,已经被人隐隐约约地揣摩、猜测——我不确定你看好谁,但我知道你一定不看好谁。风吹过大殿内垂着的帘幕,康熙眼角的肌肉冷酷地抽动了一下,梁九功在旁边,从万岁爷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浓浓的憎厌之意。康熙站起身,在乾清宫半明半暗的光影交错之中,伸手缓缓的拨开了帷幕,头也不回的向大殿外走去。太阳正盛。……第二日,弘昐刚从上书房出来,就被叫走了。第316章 龌龊瓢泼大雨洒在地上,密集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弘昐知道有人在此,在外面将这间屋子团团围住。但他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来了要做什么。刀鞘上的皮革隐隐的摩擦着衣料,发出嚓嚓的声响。听着声音,弘昐面上虽然还镇定自若,手心里也禁不住浸出了冷含,在他身后,另外两个抱着书箱的小太监和伴读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屋子的角落里跪着几个人——有些弘昐是认得的,是塞外巡幸时候跟着的护军,负责在阿玛帐子附近巡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