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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灼愣了下,周椋继续说:“只是怪你没有提前告诉我。”那样有任何后续,他都能提前做好准备,及时应对。许灼忘了咀嚼,周椋这话说的,就好像永远站在他这一边的承诺,他们是一起的,做任何事之前知会对方都理所应当。周椋轻咳一声,“做坏事怎么能少得了我。”许灼松了口气,唇角勾了起来,“那下次一定叫上你。”周椋伸手一阵乱挠他的头发。许灼嘴里乐呵地吃着心心念念的炸藕丸,当时就那么随口一说,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周椋竟然记得。——次日上午,天色阴得如落日后的傍晚,闪电时不时划破天幕。轰隆一阵雷声乍起,周椋猛然惊醒,他瞳孔微张,脑海里的画面还是停留在梦里,无数条蛇向他倾轧而来,滑腻感缠绕盘旋在他的全身。儿时的阴翳太过深刻,仍旧偶有困扰。换作往常,他必须要躺在床上,缓上好一会儿,方才能回过神。然而这次并不一样,醒来便看到面前安睡的男人离自己很近,睡着时是醒着从未有过的乖巧,让噩梦过后心悸的周椋瞬间静下心来。许灼的眼睫颤了颤,眼皮掀开眨了两下,迷蒙之间似感受到本来睡觉的周椋忽然惊醒。该是又做噩梦了。几乎是下意识,许灼伸手挽过周椋的脖子,把他搂到自己的臂弯,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周椋的瞳孔晃了晃,任他动作。拍着拍着,睡眼朦胧的许灼忽然犹如遭受当头一棒,双眸蓦地睁大。意识到他刚才这一系列动作是不是太连贯了?靠!就说不能睡在一起,没睡醒的时候他哪知道什么隐藏心意,根本就全凭着心意做事。手上的动作还不敢停,这时候要是停下来尴尬的就是两个人。他只好又拍了一阵,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翻身,把搂着他的手放开,睡得稀里糊涂地样子转过身背对着周椋,继续睡。应该没露馅吧?好歹也是专业学表演多年。窗外轰鸣的雷声和他此时的心境别无二致。周椋再无睡意,盯了会儿许灼的后脑勺,给他掖了掖被角,自个儿坐起,半靠床头。许灼又赖了会儿,方才装作悠悠转醒,杵直手臂伸懒腰,拳头直接给蹭到周椋的肩头。“早,好巧?你也醒了。”许灼打着哈欠道,很是意外的样子。心里暗骂,这是什么糟糕的打招呼用语。周椋本来在看平板,“我吵醒你了?”许灼摇摇头,一巴掌拍开床头灯,“我睡觉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别放在心上,我太累的时候连梦游都有可能发生,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周椋只是看着他,没说话。许灼被盯得心里发慌,忙扯开话题,晃眼间瞥到他平板亮着的个人简历,微微一怔:“这位李导,我知道,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他的片儿。我记得是部入围了戛纳的家庭情节剧,风格属于那种写实中带些诗意,印象挺深刻。”周椋颔首,“不过他后来没遇到什么好剧本,之后的作品除了风格的延续,没有出圈,也乏善可陈。”听出他言语中有对李导风格的嘉许,许灼说:“这两天我也浏览了不少应募导演的简历,其中不少导演有院线作品的经历,但我对比了下风格,感觉李导还是最合适的人选,既不跳脱现实主义创作的准则,又不抛开艺术追求。”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的审美高度契合。周椋:“那我要工作室的同事和他约时间。”雷声越发肆意,但雨偏偏下不来,天色越发阴沉。这种天气最适合赖床,许灼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周椋则聆听着窗外呼呼直响的风声,有些微微出神。许灼百无聊赖地问:“在想什么?”周椋说:“觉不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像《盲点》里的一场戏。”他一点,许灼就想通他所说的是哪场戏——画家因为从小被信任朋友骗过的经历,有非常严重乃至病态的社交恐惧症。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家人,更害怕和陌生人接触,尤其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可是天意弄人,他最拿手的便是画人物。这些年,他在自己所住的独栋别墅里,开辟了类似警局审讯室的空间,隔着一块单面透视的玻璃,让请来的模特坐在明室,而他在暗室,用这样的方式进行绘画。然而在月前,画家忽然一笔都创作不出来了,这样的创作方式遇到了瓶颈期,要想突破,他必须走出那间暗室。管家为他找来了一位年轻盲人。那是整个剧本大致过半的一处情节,同样是个暴雨阴沉的早晨,时值盲人受雇画家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盲人一手要拄着拐杖,一手拿伞,半边身上湿透。画家命管家找一套新衣为盲人换上。盲人以为画家随管家出去了,便开始脱衣,殊不知走到门口的画家却停下脚步,无声地看着盲人宽衣的动作。在盲人正欲褪下内裤之时,画家出声:“你可愿做我的裸模?”……许灼之所以对这场戏记忆深刻,因为这是本片第一个大尺度的戏份,也是两位男主情感激变的开始。偏偏此时,周椋轻启嘴唇,“既然马上就要见导演,我们不如先试试戏?”许灼咽了下口水:“这场戏?”周椋看见许灼脸上的迟疑,“怕了?那就……”“什么了?怕什么?我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字!”许灼的性格从来经不起激将,当即一跃下床,拽着周椋去洗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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