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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点疼。”商绒舒展手掌,抬头望他。“我不是早与你说过,不要随意碰我?”少年的眸子漆黑,犹如幽深的渊,“马车上没有水,你只能先忍一忍。”金扣上不过是被剑柄沾了些许,此时商绒也不是很疼,只是轻微刺痛,她抿起嘴唇,趁着他此时不能来握他的手,她勉强扯开他的衣襟,隔着被血浸透的细布,将药粉草草地往上敷。她靠得很近,折竹不由撇过脸,躲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而他呼吸起伏间,她的一缕发轻轻扫过他的锁骨。轻微痒意。可他的手指却无声地蜷缩收紧。随即他目光垂落于那摊开的包袱里零散的物件,除了糖丸伤药,以及面具盒子,便是一些金玉首饰,衣袍裙衫。“你的珍珠都送人了?”忽的,商绒听见他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只轻应一声,道:“我偷偷塞进明芳姑娘袖间的暗袋里了。”田明芳要离开蜀青,应该会很需要那些珍珠做盘缠。折竹才要说些什么,却不防一缕轻微的,柔和的风拂过他的手臂,他脊背一僵,垂下眼帘,看见她鼓起的脸颊。在南州的那座山野院落内,她也是这样。他屈起指节,轻敲她的额头。商绒一下抬起眼睛,闷闷地解释:“我知道你不疼,我是在吹我的手。”到了客栈,梦石便先要了一盆水来让商绒净手,而他则替折竹重新清理了臂上的伤口。三人再聚在一桌吃饭,已是十分不易。“折竹公子这已经是第二次救我,”梦石端起来一碗热茶,“我以茶代酒,在此谢过公子大恩。”檐外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杂声不断。“也是你自己抓得住机会。”折竹敷衍地抬了抬茶碗,抿了一口。“那谭介之倒是一心记着我救了他又替他接骨的事,所以在牢中花钱照应我,我倒也没吃多少苦,就是那胡林松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瞧着他定是知道些内情的,”梦石跟饮酒似的将一碗茶喝了个精光,“多亏公子你找人来牢中提醒我,我略施了些小计,便使得谭胡二人深信当日在桃溪村竹林内摔下山径,是那钱曦元妄图杀人灭口。”“如此一来,我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梦石摇头晃脑一番,筷子轻敲碗壁,“胡林松便说出了他之前与钱曦元一同做生意,两人贿赂地方官以求方便,但记录了所有往来的账本却被钱曦元一人握在手中,胡林松此前不说,是担心此事败露。”但折竹昨夜寻到了账本,解了胡林松的后顾之忧,所以他今日在堂上才敢说出实话。毕竟帮人藏尸的罪责,远没有贿赂官员来得重。何况,他也信了钱曦元要置他于死地。“那账本呢?”商绒抬起头来问他。“自然是交给岑老先生了,”梦石面上浮出一抹笑来,“他胡林松既做得这些事,我又凭何帮其遮掩?”时至如今,无论是谭介之还是胡林松都不知这位救了他们的梦石先生,实际便是让他们多断一只手的人。梦石行走江湖多年,也并非是从来纯善,事事退让之辈,他自也有他心黑的时候。因梦石着急让商绒寻个地方净手,所以也没细挑这客栈的不到之处,这里即便是上房也没有多的床榻。夜愈深,商绒沐浴过后只擦了几下湿润的头发,便躺了下去。他们三人的房间并不在一处,中间还隔着其他的住客,商绒头发湿着也睡不着觉,她索性起身扶灯而出。橙黄的灯影隔着窗纱那么一晃,屋内的少年顿时警醒地睁开眼。商绒立在冷清昏暗的廊上,正迟疑着要不要伸手敲门,面前的这道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她随之抬首,望见少年的一张脸。“你离我很远,我睡不着。”她根本没有说话,但折竹却无端想起昨日清晨,在岑府楼阁之上,她对他说的这样一句话。这一瞬,商绒才要开口,却见少年忽然侧过身,而他那双疏冷的眸子看着她,嗓音平淡:“进来。”商绒几乎不犹豫,她一下迈入门槛。“头发也不擦干?”少年借着她手中烛火,看清她湿润的长发,那般浓烈的乌黑,更衬她一张面容犹如凝脂白雪。“我太累了。”小姑娘低垂眼眉,蔫蔫地对他说。“坐过去。”少年轻抬下颌。商绒看了看他,便将烛台放到一旁,坐到了床沿,下一刻,她见少年拿了布巾朝她走来。她愣愣地望着他。心里已知道他也许要做什么。果然,他在她身旁坐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收起她所有的发丝拢在她肩后,用布巾慢条斯理地替她擦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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