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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医院回到家,天色已经全黑。时衾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呆滞地坐在沙发里,手死死抓着傅晏辞不肯放。傅晏辞看出了她精神状况不对劲,知道她是还没缓过劲来,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安抚:“先去洗澡吧。”时衾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想到下午天台上的那一幕,虽然傅晏辞没有出什么事,但在淋浴声的遮掩下,眼泪又掉了下来,不受控制。等到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她才出去。傅晏辞早也已经在主卧的浴室里洗完澡,换上了家居服,懒懒散散地陷进客厅沙发里。听见浴室开关门的声音,他抬起眸子,看见走出来的时衾。傅晏辞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问道:“又哭了?”时衾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明明她已经刻意去藏了,她抿抿唇,没否认,嗓子眼里粘稠湿润,轻轻“嗯”了一声。她走过去,坐在了客厅地毯上,靠着男人的腿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的声音嘈杂,给客厅增添了一些生活气息。傅晏辞望着蜷缩在他脚边的小姑娘,乖巧温顺,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电视,他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揉。“怎么感觉你比以前爱哭了。”男人抚摸她头发的手掌温热厚实,时衾盯住电视屏幕,电视机里演的什么,她压根没看进去。她吸了吸鼻子,满口胡言乱语:“因为你总欺负我。”傅晏辞被她说得气笑了,架着她的两条胳膊,把人抱到沙发上。“你可真够没良心的。”“今天的事我还没说你呢。”原本看她哭了一天可怜兮兮,想着过两天再教育,谁知道她这么不识相。“让你在店里等我,你自己跑上去做什么?”时衾被他圈在沙发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一声不吭。陈泽越的事情闹到现在,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时衾没办法,把所有的经过都交代了。傅晏辞望着她,无奈轻叹。“是,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姐,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是不是都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以为你带个锉刀,让保镖在楼下守着就没问题了?”陈泽越就是个疯子,如果不是他赶到及时,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又能找谁哭去。时衾眼睫低垂,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数落。如果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会害得傅晏辞差点没命,怎么样也不敢了。眼泪又默默流下来。傅晏辞没想到把她说哭了,小姑娘可真能哭啊。但又没办法,不说狠一些,不长记性。时衾眨了眨眼,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滚落。她抬起头,泪眼蒙蒙望着他:“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这下轮到傅晏辞懵了,他错愕地看她。怎么现在是脾气大了,一点都说不得了?还敢跟他提分手。“理由呢?”他忍着不揍小孩一顿的冲动,尽量耐心平静地问她。时衾觉得她这个人,大概真像算命说得那样,是一颗灾星,克六亲,谁挨着她,都会不幸。她不想以后连累到傅晏辞。她哭得伤心,一抽一抽哽咽地说:“我怕我把你克死了。”傅晏辞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好气又心疼。“你可别咒我了,我命硬得很。”他替时衾擦掉脸上的泪珠,泪珠烫得灼人,“好端端信这些。”泪珠擦了又流,怎么也擦不干。傅晏辞由她宣泄,掐住她下巴,扎实地吻上了她湿润的唇瓣,强行撬开堵住,省得她再把分手挂在嘴边。时衾以同样的热烈回应,通过进入彼此的深处,缓解那萦绕不去的恐惧和不安。傅晏辞对她极不温柔。时衾支撑不住,终于求饶。“以后还敢再说分手吗?”他问。时衾被他抱在怀里,眼泪从眼角流进头发,声音嘶哑地喃喃道:“不敢了。”第二天,时衾没有去店里,傅晏辞也推了工作在家陪她。两个人什么事也没干,懒懒散散度日,不知厌倦的拥抱和亲吻,好像经历海上波澜后,无比珍惜平静时刻。傍晚的时候,徐启从医院打来电话,说陈泽越的求生意识并不强烈,在ICU里没有挺过去。时衾听完,既不觉得解恨也不觉得唏嘘,陈泽越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而她更多只感到无尽后怕,后怕之后又是万幸。万幸躺在ICU里的人不是傅晏辞。陈泽越的事情发生之后,时衾晚上常常做梦,常常半夜梦中醒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脸上都是眼泪。只有抱住旁边躺着的男人,感受到他身体温度时,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傅晏辞睡眠一向浅,小姑娘一点异样就能感受到。连着几天如此,他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索性放下工作,买了两张去江浙的机票,带时衾去普山寺拜佛上香,去去晦气,免得梦魇再缠上。普山寺坐落于一座青山之上,名气虽然不大,但据说非常灵验,求什么都能心想事成。商寂每年都至少会来一趟,傅晏辞也是听他说,才知道这座寺庙。南方的夏天比起北京要热得够呛,在室外待几分钟,浑身就汗得黏黏糊糊。时衾习惯了北方干燥的气候,反倒一时不适应。上山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搭缆车,另一种是步行。傅晏辞没有带她坐缆车,拉着她爬山,说爬上去才显得有诚意。上山的时候,他们遇见了一个老婆婆,背着一篓子的桃在卖。选择爬山的游客,一个个都爬得气喘吁吁,没人愿意买桃子,给自己上山的路负重,尤其还是毛桃,洗也没地方洗。老婆婆的身形瘦小干枯,默默坐在一级台阶上,也不叫卖,就那么默默看着行人。旁边蹲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乖巧伶俐,作业本铺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一笔一划认真写字。此时正是正午,滚烫阳光直直晒在她们身上。时衾要了五斤的桃子,把还没开的水和伞都给了老婆婆。老婆婆为了感谢时衾,又往她的塑料袋里硬塞了至少两斤的桃子,不停用当地方言说着“菩萨保佑”。时衾走的时候,看见小女孩躲在伞里写作业,觉得不做缆车也挺好的。就是这负重七斤的桃子,着实有些难为她。傅晏辞没让她提,接了过去。时衾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买多了。”傅晏辞淡淡道:“没事。”刚才他默默看着时衾和老婆婆交流,知道她买桃子不是为了吃。他拧开喝了一半的水瓶:“手伸出来。”时衾一愣。傅晏辞提醒她:“刚摸了桃子,洗一洗。”时衾对毛桃表面的绒毛过敏。捡桃子的时候虽然是老婆婆代劳,但是后来往里多塞桃子的时候,时衾想阻止,来回里还是碰到了桃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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