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一刻。帝国给了他不容置喙的答案。(为了我,尼禄。)……在整个宇宙中,也唯有帝国有资格救赎它的君主。尼禄耳畔的心跳声一下紧似一下,如同某种预示危机的急促鼓点。他的意志在精神海急速上浮,慢慢辨清了一些声音:那心跳声,原来是王都的敌袭警报,正在距离太阳宫很近的地方鸣响。呢喃的絮语声也更响了。尼禄紧皱着眉,尽力向那絮语声靠近。或许这一次,这一次他能听清,就像多年前的那次一样,确认他的灵魂与帝国紧密相连——正在烧赛博纸钱的系统:【唉宝苦命的宿老师,你就再忍忍吧,忍到断头台剧情,你就解脱了。唉都是宝太废柴了,搞不过也不敢搞那疯批,疯批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宝销毁了,那你说咋办嘛?唉可怜的宿老师,宝也没啥能做的了,给你做了个赛博奶瓶,宿老师最爱喝牛奶了,喝吧,尽管喝,管够昂,乌乌……】尼禄:【……】系统正抹眼泪,蓦地吓了一大跳:【卧槽!你醒了!你是哪个?!你是宝的宿老师还是那个会把头当冲击钻凿地板的疯批啊?!卧槽!】尼禄:【……】第179章……尼禄在束缚衣里勉强动了动脑袋, 只觉得额头又疼又肿——想必这就是系统说的,发疯时把头当冲击钻的恶果了。太阳宫外天色阴沉,无数星舰正在隆隆起飞,奔赴已知不容乐观的前线。而床前, 是如雕塑般静坐的白狼骑, 他背对着窗外密密麻麻的星舰,正给一个冰袋降温, 然后放到尼禄的额头上去。他一转头, 就对上了尼禄的眼睛。视线相触的第一秒, 尼禄便从那双骤然睁大的蓝眸确认,对方仅凭眼神就认出了自己。“我很抱歉, 阿列克谢。”他轻轻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嘶哑,应该是长时间咆哮的后果。他想朝自己的白狼伸出手,摸摸对方颤巍巍僵立的狼耳朵, 但发现自己的双臂, 都被包缠在束缚衣里。“不。不要解开。我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再发病。”这是尼禄清醒后的第一个指令。跟发疯时的他截然不同。而第二个指令是:“我要跟加涅老师单独沟通。”白狼骑立刻站起身。不知是激动还是疲累, 他起身时, 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才赶忙要往门口走。于是尼禄说:“阿列克谢, 摘掉头盔,到我这里来。”白狼骑像个受过严格规训的大型犬, 真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先把头盔摘掉, 然后又大步迈近, 蹲到床边来。通红的眼一瞬不瞬盯着尼禄看。尼禄让他再靠近些。直到他们二人的额头相碰, 他才低声说:“你做得很好,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忠诚的老朋友,我的白狼,不愧是我选中的人。”白狼骑始终没出声,只是两眼死死盯住他,好像自己一眨眼,尼禄就会在眼前化作轻烟消失。四天三夜,尼禄每一次睁眼,他都会在狂喜过后,迅速陷入绝望,紧接着就是与疯兽无止尽的纠缠。对方从软磨硬泡到羞辱唾骂,凌虐他人的精力仿佛无穷无尽,最后他只能在“尼禄”出现自残自伤行为时,以一针镇静剂强制结束。尼禄睡着的时候,他就用宽大的手掌,缓慢抚摸对方后颈上的细密针眼,又很慢地梳理那头凌乱的银发。他真不明白为何从小到大,尼禄总要承受这么多苦难。若换作是他来承受该有多好?尼禄就一直当被宠爱浇灌的皇室蔷薇,当在父兄姐怀里打滚的小猫就好,而他作为尼禄的骑士,本来就应该用自己的盾和铠甲,为尼禄抵挡开一切苦痛的尖刺。但众神不屑于回应凡人的质询。“让加涅老师来见我。”尼禄轻声细语地讲,眼底似有炬火在烧,“我会结束这一切。”说不上来为什么,骑士分明知道,眼前的尼禄是清醒的,但他心中依旧腾起一种古怪的感觉。被疯症折磨了整整四天,尼禄此刻的情绪却异常平静,唇角甚至是微微带着笑。那双鸽血宝石般的红瞳,此刻却某种偏执而微微放大,显出一种比发疯时更炽烈的情感来。“去吧,阿列克谢。”银发皇帝平静地说,“让他早些来。”而在焦灼等待加涅大学士的间隙,白狼骑徘徊的步伐突然一顿。……他见过这个眼神。在尼禄11岁那年,他曾带小尼禄驾驶机甲,遥遥看向帝国所在方向。那场眺望长达数个小时。当小尼禄被他抱下机甲时,便曾以这样的表情注视他。“我的骑士们,我忠诚的狼群……”那具瘦弱的小身子,静静倚坐在少年白狼骑的臂弯里。然而鸽血似的红眸,却如同被某种庞大的愿景、某种震撼的理想侵占,正轻微地放大颤抖着,以至于显得痴狂。11岁的小尼禄,正是带着这种奇异的微笑,对自己的狼骑军团一字一句说:“……我会取得鲁铂特的项上人头。”……“……那就是王虫吗?”指挥中心,每一名将领在看到虫洞附近的景象时,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就算对虫族社会的了解再浅显,也不会有人怀疑,那支甲具虫兵团,必然来自比兵虫更高的阶级。如果说至今让帝国吃了诸多苦头的甲具虫,都是太空战场里的“重型坦克”,那么现在被几百头甲具虫众星捧月般拱卫着、受层层迭迭兵虫俯首拜礼的那头甲具虫,简直就是一座会呼吸的军事要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