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就过去了近六个小时。抵达盛家别墅,天色已经黢黑。盛佟砚先跳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凑近她,低低地笑着:“茵络妹妹,不下车坏人是会把你抓走的。”秦茵络脑子很乱,恍恍惚惚地走下车。顺势关上车门。冷风顺着她的衣领子往脖子里灌,耳尖也吹得泛红。秦茵络在这里站了很久,根本不愿意挪动一步。伴随着女人踩着高跟鞋的急促脚步声,盛佟砚将一只手手横搭在秦茵络肩上,低垂下脑袋语调极闷:“巫婆来了。”随后他垂下双臂,站定在秦茵络身前。女人的深红色及膝大衣外缀满了羽毛和钻,踩着一双十五厘米的恨天高扭着走来。远处看,活像一只扑扇翅膀的鹦鹉。“佟砚,到了怎么不进去?”她长了一双狭长的吊梢眼,笑的时候眼尾纹只扫到鬓角里去。只有秦茵络能感觉出,她捂着嘴巴,笑得也多假。因为女人一直在上下打量她,时不时掩着鼻子抱怨:“下雨天真令人烦躁,空气都变臭了。”随后,她睥睨了一眼,掉头就走。离开的时候,空气中还能隐约闻到女人身上留下的香水气味,像是薰衣草的花香。秦茵络随着女人走进大门。连门框都是高级红木所制,还搭配着镂空设计。秦茵络一路走来,终于进入客厅。秦茵络望着挑高五米的房顶,四周的墙面挂着自己看不懂的艺术画作,面前不远处的架子上摆满了古董玉器,每一件价值都名贵无比。秦茵络越发觉得束手束脚,自己随着他们一齐坐定在软皮质浅棕沙发上,她端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额角已经微微洇出冷汗。女人依旧打量着她,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目光并不和善。“你就是池水镇的秦茵络?”女人眼神在少女的脸上逡巡。她伸手,染着红色蔻丹的指甲轻划着秦茵络冻红的白脸颊,轻掐上一把:“模样儿是俏的,拾掇拾掇完全可以相配了。”作者有话说:两人有婚约,是有渊源的哦~第3章女人连吞吐出的气都是香的,和薰衣草的香气不同。她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波浪卷发没过肩头,头发整饰得利落,脖颈间几乎不染一根发丝。秦茵络避开脸,向后躲着。她修整过的指甲很尖,刺得她很痛。“佟砚,把她带上去吧。”女人姌袅着身子,扭着就离开了。只留下盛佟砚一人,还有刚刚跟来的一位站在一侧的司机兼管家老俍。秦茵络与盛佟砚坐定在沙发的两端,盛佟砚走到她那端,坐近了。秦茵络此刻真像是泥塑的娃娃,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一眨也不眨。盛佟砚起身,插着裤子口袋,无奈地勾头瞧她。秦茵络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磕巴的话:“回、家。我要回家。”“回家?你当我们盛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盛老爷子既然让你和佟砚结下婚约,你就甭想有跑的念头。”那女人换好了真丝睡衣,趿拉着拖鞋说道。婚约?这个消息在秦茵络的脑海里炸开一会儿。怎么可能,母亲只说是让自己待在这里,怎么可能有婚约这种事。一定是搞错了,他们都在骗自己,是为了让自己留下来才这么说的。“佟砚,愣着干嘛啊?还不把她赶紧带上去,别在这里杵着叫人难堪。”盛佟砚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嗤道:“你没资格对我呼来喝去。”“佟砚,你是怎么说话的?等你爸回来……”盛佟砚不耐地掏了掏耳朵:“怎么有只蚊子一直在我耳边嗡嗡。”他扶起秦茵络,将她带到了楼上。“这儿,你房间。”盛佟砚指给她看。秦茵络依旧低着头没说话。盛佟砚俯下身,与她视线平齐,闷声笑道:“我救了你,都没要报答。”“你这小孩子怎么总不说话啊?”“我、不是小孩。”“啊,好,茵络妹妹,你倒是说句话。”秦茵络别过脸,咬着下牙声音格外地闷。“婚、婚约。”“哦——你妈妈没跟你说么?”盛佟砚直起身,幽幽道:“既然定下婚约,未来你就是我名义上的老婆。”秦茵络这么一听,彻底慌了。不管不顾地将头埋在臂弯,呜呜地大哭起来。“得,我怕了你还不行?我盛佟砚怎么也算是仪表堂堂吧?这么讨人嫌?”这下,她哭得更痛。眼前清晰又模糊,清晰又模糊,不知道哭了有多少次,少年走了。她被盛家的佣人晓迎带到房间。“秦小姐,你还是早点睡下吧。”佣人的年岁看上去约莫是二十多岁,秦茵络问她能不能放自己离开这里。晓迎摇头。这里是三楼,她可以把床单系在一起,搭成梯子下去。但这种方法确实有一定危险,要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就不妙了。秦茵络看了看窗边,再次坐回床畔。还是去外面找找机会,她说自己要出去一趟,晓迎为她打开房门。诺大的盛家别墅,现在除了那位管家老俍,并没有其他人。秦茵络踮着脚,挪动着微小的步子,已经走到二楼了,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逃,这里距离池水镇并不近,但她想,只要离开盛家,就一定有其他办法。经过二楼的一间屋子,屋子里传来一对男女交谈的声音。秦茵络知道这里有人,想快着步伐溜走。“盛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啊?给盛家添了个累赘不说,上学也要在这里,还得住在一起,我就纳了闷,就算是之前有恩,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家来!”“一口一个盛老爷子,邬城,他是咱爸!”女人口里嘟囔着,嗔怒道:“他也从未认过我这个儿媳妇。反倒对着外人比我都亲。”“你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秦茵络是外人不错,但她和佟砚婚约在身,也得好好对人家,而且让她过来,也是她母亲秦睫的意思。”“我就知道,穷极的人家就是不肯放过一个麻雀飞上枝头的机会。”“亲生骨肉也能随随便便就扔给别人。这样想想,她也挺可怜的,叫亲生母亲狠狠抛弃了。”所有话语萦绕在秦茵络脑海,嗡嗡地炸开,炸成无数碎片。她后退着步子,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晓迎看见她,忙跑过来:“秦小姐,你可吓坏我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秦茵络说不出话,胸口憋闷地想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制着,她动不了四肢,也再难开口。那扇门渐渐关闭,秦茵络再也回不去了。她痴痴地望着远处刺目的白墙,眼眸的光渐渐黯淡下去。.转学手续已经办妥,在澜市一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