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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荀彧的人品,再想一想他在世家当中的名声,这些鄄城的士族心里渐渐地安定下来。这一场宴饮,最多不过是荀彧和程昱软硬皆施,向大家求一些钱粮军资,他们看在荀彧的面上,的确是可以再拿出一些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出钱出粮的准备——其中有些不情愿的,不愿意赴宴的人也被说服了,“荀文若为了兖州士庶,只身去求陆廉,终是击退了乌桓人!你且细想,他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若你我都不领情,岂不被天下人嗤笑无义之辈?”州牧府这天夜里灯火通明。门前的火把几乎要将街上的树木烤焦,有源源不断的车马进了这座朴素宽敞的宅邸,街上的行人驻足观看,窃窃私语。“听说是荀使君设宴,要请他们襄助主公,出粮出人呢。”“这样的一顿饭可得隆重些!这是求着人家哪!”“不错,我有一个兄弟在那府里做些杂役之事,嘿嘿,明天必有羊炙可吃了!”他们这样交头接耳时,有人挑着扁担忽然停了脚步。“我看可未必。”那几个正嘀嘀咕咕的看客一起看向了他,“如何?”“我家主人平时给府中供些猪羊,这几日听了讯息,也频频登门,要几头肥猪去,”那人小声说道,“府中却拒了他。”“或许是用了别人家的猪羊也未可知哪!”“城中困顿已久,谁家还有几头牲口呢?”这是个问题,引发了这些黔首的一阵议论。州牧府请客却不采购些酒水和食材,听起来确实是有点奇怪的。但一队士兵走过来,这点疑惑很快就四散着,飘在鄄城的夜风里了,几名百姓匆匆忙忙,各回各家,挑扁担的帮佣也赶紧将这点东家要的东西送了去。待他返回家中时,妻子已经做好了饭食,其中掺了些稗,还有些糠,吃起来就很有点艰难。但前日主人赏了个猪脑给他,即使是那样的饭食也变得有滋有味了。猪脑这东西原是谁也不肯吃的,大家都说吃了它容易得软骨病,可现在也抢手起来。那么一个小脑花,熬成一大锅汤,竟然还有些油水。他的父母妻儿守着这锅热汤吃了三天,吃得很是满足,他端起那碗饭,也匆匆忙忙地吃起来,吃得将今晚贵人们将要享用的珍馐美味都忘在了脑后。毕竟那是贵人们的事,不是他的事。后半夜下起了雨。孩子们睡得都很香甜,听不到雨声,也不在乎屋子漏不漏雨。但雨水滴落在男人脸上,还是让他醒了过来。窗外一阵又一阵的火光,伴着脚步匆匆忙忙,像是梦魇里离奇的景象,远处忽然又有几声哭声,几声惨叫,这就更加怪异了。他只扒着帘子小心往外看了一眼,就赶紧将头缩了回去,滚回到自己的草席上。草席满是霉味儿,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糟烂不堪,只要翻个身,就能听到几根草棍儿碎裂的声音。但他躺在尚有自己体温的席子上,听着家人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很是安心。当他掀开帘子时,有甲士转过脸来,森然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浑然不像个活人,而像是从黄泉路上回来的一般。这个杀猪的帮佣心跳还是很快,但他迅速告诫自己,将刚刚所看到的都忘掉。那些享用了酒宴的贵人或许是有麻烦了——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今天晚上将最后一碗猪脑汤喝完了,主人家这几日杀的猪越来越少了,没有猪杀,自然没有猪杂拿,他总得想想办法……荀彧的脸色苍白极了。他坐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那是州牧府后面单辟的一个小院子,原来是存些易燃杂物的,现在空了,便将他带了进去。这屋子虽然空着,打扫得却很潦草,有蜘蛛在梁上结网,有细碎的木屑在地上浮动,程昱走进来时,看到荀彧的袍角处沾染了灰尘,眉头便皱了一下。“我再派几名仆役来清扫一番。”荀彧冷冷地望着他。“你能扫此室,难道也能扫清我身上的污名吗?”面前这位老人一点也不生气,他摸了摸已经几近雪白的须髯,得意的笑了。“若非文若得兖州士庶之心,此计确也难成,来日主公凯旋,兄必来把盏请罪,如何?”那张端凝庄重的脸上,渐渐显出了愤怒至极的神色。“我得众心,非我沽名钓誉,而因我为兖州生民安危着想!而你竟以此为——”程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文若是明公之臣,为何要为不相干之人效力?”……不相干?哪里不相干?兖州士庶断然不是不相干的,难道程昱在说陆廉?荀彧心绪混乱,刚想要辩解一二时,程昱又一次开口了。当他开口,这位颍川荀家的名士脸上一瞬间褪去了全部血色。“兖州士庶尽鼠辈尔!他们不愿为明公效死,我便只能拎起鞭子,驱策他们效死,”程昱冷冷地说道,“除了各家各户的僮仆部曲,城中丁壮我也要尽皆编入军伍,收缴粮食——”“程昱!你疯了不成?!”荀彧无法忍受地怒喝道,“你将粮食收缴干净,要老幼妇孺如何生活?!”这位老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荀彧,脸上露出一个怜悯而轻蔑的笑容。他总算凑齐一支援军,为明公照亮回返的路。第439章当审荣的分兵开始进攻仓亭津时,许攸并不曾驻足不前。他的前军既然渡了河,为什么要困守河边?正可以从容地展开阵势,令冀州军继续向前,隔开青徐。美中不足只有一点。他还未曾攻下仓亭津,没有渡口,就没有许多船舶,冀州的粮草也就不能很快地送过河。但许攸是个又精明,又有好运道的人。天气很好,下过雨的土路在太阳下渐渐凝固,重新变得坚硬,因此车轮走在上面也不算特别颠簸。他的车里垫了许多垫子,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轺车上,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前面像彩虹一样的旌旗翻过山岭,看着旌旗下气势恢宏的大军汇聚成一条钢铁般的长河。只是缺了些民夫,他想,再来点粮草就更好了。有人在清洗城中石板路上残存的血迹。他们都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但都是一样的头发花白,都是一样的衣衫褴褛,所以看不看得清长相也无关紧要。有人在他们身边经过,他们也不抬头。既不抬头,也不作声,好像对外界完全失去了反应。先是马蹄声走过,偶尔有铠甲摩擦鞍座发出的声音;而后有旌旗在风中发出猎猎的,颇为威风的响声;又有长戟的柄砸在地上,发出沉重而可怖的声音;再然后的脚步声变得杂乱起来,有人在喝骂,有人在低声哭泣……忽然有个娇小的身影穿过他们身旁,扑进了队伍里,“阿耶!阿耶!你将这包饼子带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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