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恺愤怒,使尽蛮力地推开他,“林子彦,你别再不要脸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滚!”林子彦倒在地板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再次朝他扑过去,“不……不要……”项恺捏着林子彦的下巴,仇视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老子就是贫民窟里垃圾,我有多脏你还记得吗!”项恺喘着粗气,怒火熔断他的理智,“手术?太正常了!哪怕是下地狱,哪怕是非法,做的都是我们这种垃圾!”“项恺!”林子彦崩溃地大喊,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错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项恺的手掌上,灼伤他的肌肤,项恺扼住林子彦的下颌,林子彦跪在他的床边,椎心饮泣。两人无声地僵持着,林子彦仰着头悲戚地望着项恺,白炽灯映着他苍白的脸庞,刺盲他的双眼,林子彦仍然固执地盯着项恺,像是教徒卑微地渴望眷顾,哪怕得到一丝希望。可项恺的精神像是抽离肉体,麻木又不清醒。护士推开门走进来,错愕地瞅着两人,轻声提醒一句:“病人需要手术,不能继续失血了,准备好了吗?”项恺回过神,赤红的眼睛瞪着她,林子彦平复着情绪,颤抖的双手捧着项恺的脸,感受到他的僵硬冰凉,林子彦认真地解释,“你别急……别怕……这个医生他……只有他知道你的病情……”林子彦抽噎着,吞咽多余的津液,“没有任何人碰过你的身体……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别怕……”林子彦忍耐着痛苦,牙床都在发抖,牙齿上下撞在一起,项恺……自己又一次让他受伤……林子彦咬着指弓,整颗心脏都在颤抖……第九十九章 梦良久后,项恺平躺在担架车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走廊的灯光昏暗,医护推着他,项恺听到轱辘压过门槛的声音。咯噔……咯噔……手术室的温度有些偏低,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才发现四肢无法动弹。项恺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医生站在他身前开口在交代着什么,耳内像是侵入液体听到的声音都带着回响,微张开口又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于是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针尖扎进身体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凉的液体流进血管,垂在两侧的手指痉挛似得跳动一下……项恺沉沉地睡过去,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坐在观众席上,神色严肃地望向拳击台,两个男孩站在上面打拳,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凌乱闪着耀眼的光……一个被击倒在地,项恺沉声激励着他:起来!站起来!男孩爬起来,重新战斗。项恺盯着这一幕,刺耳的铃声响起,比赛终于结束……“先生?先生?”护士轻轻拍在项恺的肩膀上唤醒他。项恺抬起沉重的眼睑,出神地望着护士近在咫尺的脸庞,原来自己也能被叫先生?他自嘲地想,该感激护士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吗?护士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害羞地移开目光,轻声问:“你有力气走出手术室吗?需不需要坐轮椅推你出去?”项恺撑坐起来,麻醉后的脑袋有些发昏,他盯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伤口隐隐作痛,项恺面无表情地扶着床站起身,双腿发软有些打颤。项恺瞥了一眼沾着鲜血的纱布,回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眸色淡漠地走出手术室。手术室内出来一道人影,林子彦拔掉正输血的针头,急切地迎过去抱住他。项恺险些被林子彦扑上来的冲击力撞倒,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任由身体脱离控制地倒下去却发现自己被林子彦牢牢地拥在怀里。项恺抬起手推他,林子彦无动于衷,手掌抚摸着项恺的身体像是对待易碎品,灰绿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满眼心疼,“宝贝……”“让开。”项恺动了动苍白的唇,挥开林子彦的手臂。林子彦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被项恺一次次扯开手掌又一次次贴在项恺身上,嘴里喃喃着,“会好的,一定会好点……以后不会让你疼了,再也不会疼了……”项恺仿佛落入荆棘丛里被刺伤的猛兽,濒死又危险,挣扎着求生用力推开他,甚至自己都没有站稳地倒退两步,“跟你没关系,滚开!”林子彦怔怔地站在原地,垂下头,凌乱的金发遮掩他的眉宇,看不到他的神色,林子彦嗓音喑哑,“你别生我的气……”项恺累了,原来就连怒火也有烧尽的时候,他只想早点离开,离开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再也不想看到林子彦,都太恶心了。林子彦咬住下唇,颤抖地说:“我不能让你走……”项恺的心底一沉,像是感应到他要做什么,项恺不想再纠缠,固执地迈着虚弱的脚步,只想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林子彦知道项恺不会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自己只是想照顾他,林子彦绝望地盯着项恺坚持离开的背影,动着唇没有发出声音:给我一次机会吧。项恺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医护和保镖,顿时急火攻心,脑袋一阵眩晕,险些头重脚轻地栽倒,他不得不伸出手掌撑着墙壁,大口地喘息平复呼吸。齐医生拿着项恺的病历走过来,瞧见他们的阵仗满头雾水地问:“你们在干什么?”他对着项恺认真地说:“项先生,我们到病房里聊聊。”项恺眯起眸子,盯着齐医生的白大褂,沉默地走进病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