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往楼梯处走去。二十二层楼,她一步一个台阶爬了上去。脚步越来越沉重,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似的,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她爬了多久的楼梯,眼泪就流了多久。到最后一层楼时,她停下了脚步,坐在台阶上,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静静地平复着情绪。她微微仰头,看着楼道里的那扇天窗。小小的窗口不过两张打印纸那么大,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透过玻璃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窗外黑暗的天空。天气不好,就连一点星光也没有。属于她的那颗星光,也彻底消失了。……那天以后,黎初的生活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没再收到傅屿迟的消息,也没再楼下见到过贺明洲。他们仿佛约定好的一般,从她的世界消失不见。生活逐渐恢复平静,黎初每日将自己沉浸在油画世界之中,画累了就去睡觉,醒了就继续画,周而复始,不让自己停下来。一周后,她收到了图灵斯画展负责人的微信。【黎小姐,恭喜恭喜,你的作品已经入围画展。】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黎初手足无措。黎初:【您是说我的作品可以参展了是吗?】图灵斯:【是的。】黎初的手微颤,差点打错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谢您。】图灵斯:【不用谢我,这得归功于你自己说服了赞助商。】负责人口中的赞助商只会是傅屿迟。黎初那天和他吃晚餐的时候提及过画展的事情,她以为傅屿迟气极了她,不会答应让她的作品参展。可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黎初点开傅屿迟的微信,他的朋友圈没有一点私人生活,只零星地转发过几条行业信息。头像依旧是一片星空。指尖落在手机键盘上,打了两个字,又删除。最终,她还是发了一句【谢谢】过去。黎初并不期待着对方会回她消息,甚至她希望傅屿迟已阅就好,不要回复。但她还没有退出聊天页面,就看见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很快,傅屿迟发来了消息。yc:【?】黎初眼神微变,也简短地回复对方:【画展的事。】yc:【嗯。】黎初突然觉得很可笑。画展的名额原本就属于她,不过是傅屿迟出于私心取消了。而现在,她还要因为对方虚伪的恩惠而道谢。所谓的权势不过是压迫人的糟粕。-伦敦希思罗机场,VIP贵宾厅。傅屿迟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眼里渐渐升腾起寒意。一周前,傅屿迟来伦敦出差,紧密的安排让他几乎没有空闲时间。而他,也没有再联系过黎初。一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心里便涌上一股怒火,像是要燃烧他的五脏六腑。助理宋孟提及图灵斯画展的事,他才想起来黎初那天的请求。沉默了许久,他还是咬牙允准了。结果这女人就这样冷淡地说一声谢谢,甚至连个电话也不打,更不关心他这一周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联系她。想到这里,傅屿迟愈发烦躁。冷冷盯着屏幕,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明晚八点来江湾壹号。】手机的震动声响起,黎初放下画笔,点开了消息。她顿了两秒,抿了抿唇,回道:【好的。】她没有拒绝的资格。……飞机落地,已经时至深夜。宋孟本想送总裁回公寓,却被拒绝,只好自己回家。傅屿迟直接开走了车,去了桐岭路的私人酒馆。路上,他拨通了时瀛的电话,“出来喝酒。”时瀛正在夜店和一帮美女热舞,乍然接到傅屿迟的电话,当下就觉得没啥好事。傅屿迟但凡找他喝酒,绝对是心情极差。时瀛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陪酒的冤大头,而且,他还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谁叫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大闲人。半小时后,时瀛推开了包厢的门。沙发上叠腿而坐的男人矜贵优雅,像极了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时瀛还曾调侃过傅屿迟要是公司倒闭了就去混娱乐圈,凭他这张脸,绝对受追捧。他脸色阴沉可怖,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手背青筋暴起。时瀛转了下眼睛,走到他身边坐下,“我说傅大总裁,这么美好的夜晚,你不跟上次把袋子落在你车里的妹妹恩爱,跑出来喝闷酒,也太浪费了。”时瀛的话字字踩在傅屿迟的痛点上,刺得他太阳穴突跳。“闭嘴。”时瀛一脸服了他的表情,双手投降,“行行行,我闭嘴。”过了没多久,时瀛忍不住了,“阿屿,你跟那个妹妹闹翻了?”时瀛非常关心自己这个兄弟的感情,怎么说也这么大年纪了,除了三年前短暂地谈过一段恋爱,连嘴都没亲过就被踹了,到现在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都快成圣人了。作为好兄弟,他能不着急吗?傅屿迟冷冷瞪了一眼时瀛,薄唇抿得更紧。时瀛眼神一变,“真的闹翻了啊?”叹了一口气,时瀛无奈道:“阿屿,你就是太不懂女人了,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买点包包首饰送她,或者带她去高级餐厅,再生气都能哄好。”时瀛自问纵横情场多年,深得女孩子爱慕,凭借的就是他哄女人的功夫。虽说商场上他不如傅屿迟,可情场上,却是无人能敌。傅屿迟嗤笑,眉心一挑,“我去哄她?”要他去哄她,她也配?想到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求他,他就恨不得将她和那个男人一起绑了泄愤。“两个人之间总得有个人低头,花点小心思就能哄好,何必在这郁闷地喝酒,哄女人又不丢人,哪个男人不哄女人。”时瀛耐心劝诫,他是真怕傅屿迟又把感情作没了。上一回分手单了三年,这次再分搞不好又是三年,傅屿迟单着倒也没什么,但是他会拉着他们不要命地喝酒啊。傅屿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傅屿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里蕴满了阴霾,“哄她?做梦!”他花钱摆平了她家里的事,开车四个小时去文德镇救她,也让她如愿进了画展。她该感恩戴德地匍匐在他脚下求他垂怜。竟然还敢让他去哄她?时瀛见说服不了傅屿迟,无奈地摇了摇头,话他已经说了,听不听那就是傅屿迟自己的事情了。只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傅屿迟逼成这样。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道婉约的身影。时瀛吓得一愣。不可能!那女人已经定了婚,怎么可能又和傅屿迟在一起。可前段时间文德镇的事还历历在目。傅屿迟紧张的神情是他亲眼所见,他们开车四个小时,直至凌晨才到,他从未见过傅屿迟这样对过其他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