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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锐壮着胆子补充:“已婚。”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凝固,气压跟着飞速降低。静默半晌,矿泉水瓶的瓶身被捏得微微变形,随即滚落在脚下的地毯上,水滴飞溅出来。男人的眸子像是浸了墨般暗沉,隐在阴影中晦暗难辨。他轻勾起唇,重复刚刚那两个字:“已婚?”岑锐顶着那阵威压,只觉得这工资拿的真不容易。他艰难点头:“而且.....虞小姐似乎已经答应了。”安静片刻,贺晟轻笑,声线辨不出情绪:“很好。”“还有就是,明天就是容钦华的葬礼了。”-这一夜,虞清晚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心里记挂着秦悦柠工作的事,很早就起了床。大概是要换季,连续几天的阴雨天,让她觉得浑身提不起力气。早晨起床,虞清晚又不得不多喝下一碗预防感冒的药。舌尖都漫开一阵铁锈味儿,她皱着眉,喝了几口手边的白粥才压下去。兴许是知道她担心,容熠那边的消息来得也很快,已经给秦悦柠安排好了合适的工作,第二天就可以去报道。她把信息发给了秦悦柠,从昨晚开始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今天是容钦华下葬的日子。ɈȘԍ大概是因为知道容家破产的原因,害怕被牵连,没人敢和现在的容家走近,灵堂里来吊唁的达官显贵寥寥无几,显得格外苍凉冷清。昔日风光无限,到头来却让人唏嘘不已。到了墓园里,只剩下容家的几个亲属在。初冬时节,天不出意料地又下了雨,细密的雨丝斜落而下,沾染了初秋的凉意,寒气似乎能透过衣物钻入骨髓。清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流淌下来,在台阶下汇成一处水洼,几片萧条的枯叶飘扬进水洼,淅沥雨声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的黑伞占据了整片墓地,气氛肃穆而压抑,一派萧条。墓碑前,容家人依次上前跪拜。唯有虞清晚孑然而立。那种脱离控制的恍惚感,终于在葬礼开始的这一刻,彻底落入实处。她仍是一袭黑衣,乌发披肩,面庞白皙,如清水出芙蓉,只有胸口衣襟上别着白色袖章。和周围人不同的是,虞清晚的怀里抱着一束白色的海棠花。JSĠ透白的花瓣上沾了水珠,淡黄的花蕊沉甸甸地盛放在她的怀中,在此刻荒芜萧条的场景下,更加脆弱美丽,却又好像拥有着不可言说的生命力。她的目光静静望着这束花,如水般眸底泛起点点涟漪。透过那束花,就像在望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末了,所有情绪又随着雨丝落入土壤,悄无声息地被掩盖回去。等所有人都祭拜结束,虞清晚才最后一个上前,弯下腰,没有将那束花放在墓碑前,而是放在旁边的空地上。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她屈膝,慢慢跪了下去,出神地盯着那束沾了雨水的海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祭奠的人,并不是容钦华。-四周一片寂静,下坠的雨水砸落在墓碑上,啪嗒作响。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引得众人都回头看去。容震刚转头,看清身后走来的男人,表情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贺晟来了。看见来人,周围站着的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屏紧了呼吸,脸上出现了紧张的神色,齐刷刷地往两边靠,让出了一条路。导致容家沦落到此番境地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他们却也根本不敢多说半个字。墓园的气氛随着男人的出现而变得更为压抑,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容家两个旁枝小辈躲在人群最后方,才敢小声窃窃私语。“贺晟怎么来了?”“恐怕是来欣赏一下容家现在的惨状吧。我听说他连贺家那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照样下手,何况是容家。”“简直是丧心病狂,”一人咬牙切齿地忿忿道,“他这样的人,作孽太多,不会有好下场的。”容诗雅躲在容震身后,止不住探头,想看,又不敢看。她的心里止不住地有些开心,期待着一会儿看到虞清晚被欺辱的惨状,也忍不住在缝隙里偷瞥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到现在为止,贺晟还从未在媒体上公开露面过,不少临城的名媛千金想尽办法也没能见到贺晟一面。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这个轻轻松松就能让容家破产的贺家掌权人,到底长什么模样。第一眼望去,只觉得男人身上的杀伐戾气太重。身后的助理举着黑伞,遮挡住了男人的面容,只露出下半张脸清晰分明的轮廓,紧绷的喉结线条。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气场冰冷而强大,让人忍不住望而生畏。直到伞的高度微微倾斜,露出一双漆黑凌厉的眼。容诗雅的呼吸顿时屏紧。他浑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幽暗的视线里只有跪在墓碑前的那道身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再没有其他值得他去看的东西了。雨丝越来越密,很快打湿了虞清晚的发梢,显得有些狼狈。女人的身形极为瘦弱,在雨里似是摇摇欲坠,可她的背脊又挺得极为笔直,如风雨里屹立的秀竹。她像是要在那里跪上一辈子。容家,难道就这样值得她留恋吗。贺晟的眸色越来越沉,垂在身侧的手背绷紧,青筋凸起。虞清晚跪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她并不知道的是,她跪了多久,身后的那道身影便在那里站了多久。四周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只听得到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墓碑上。雨丝落在她的眼睫上,打湿了睫毛,眼前的视线也变得迷蒙。身上的衣服也慢慢潮湿起来,如囚笼般紧紧箍在身上,寒意蔓延开来,让她的身体不禁打着冷战。这时,细密的雨丝从头顶消失。她怔了怔,从凌乱的思绪中抽离,抬起头的瞬间便撞进男人深邃如墨的眼中。“贺晟....”他半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扼住她的下巴,半逼迫着她的脸转向墓碑。想起她那天毫不犹豫和钟庭白离开时的决绝背影,残存的理智几乎快要分毫不剩。脑中忽然又浮现出当年她毫不留情离开的样子。她骗了他,拿走了他的东西,坐上容家的车。然后用那双他熟悉的眼睛看着他,说出的却是最无情的话。“贺晟,我想过上更好的生活。”“放过我,好吗?”骗子。一瞬间,贺晟的指腹的温度比落下的雨水还要冰冷,感受到他身上蔓延的冷意,虞清晚的身体也不自觉颤栗起来。感受到她的颤栗,贺晟回过神,俯身贴近她的耳边,满意又恶劣地勾起唇。“你依附着的那棵树,终于倒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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