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的曲调回荡在整座钢琴房。高大俊美的男人一曲弹完,谢家的少爷与小姐们很配合地齐齐鼓掌。谢铎:“不愧是赵老师,弹出的曲子无比悦耳动听。”谢文洲:“噢,我刚才听到的是仙乐吗?哪怕是国际知名的钢琴大师奥尔登·海德也不过如此吧?”谢静秋:“赞同。”谢盈朝从琴凳上起身:“过誉了,只是一首最简单的入门曲。”他朝许鸢伸手:“许小姐。”许鸢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花园发呆,听到他的话,缓缓回过头。谢盈朝牵着许鸢来到钢琴前,请她弹奏。许鸢显得有些拘谨:“这样合适吗?”这里是谢家的庄园,他是谢家请来的老师。她一个外人,来上钢琴课最多是为了凑数。在少爷小姐们都没有动作之前,她怎么好喧宾夺主,坐到钢琴前面去?“没事。”透过那双清澄的眼眸,谢盈朝一眼看出了她的顾虑。他弯腰,环过少女单薄的脊背,握住了她柔软的手。男人的胸膛温热,将她整个囊括在里面,许鸢鼻尖翕动,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木质调的香水味。谢盈朝牵引她的手点在洁白的琴键上,按出动听的音乐来。他视这屋里剩下的人为空气,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鸢身上。“你很有天分。”“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很久没练习,已经手生了。”“没关系,我会教你。”谢盈朝嘴唇贴在她耳侧,言语间微热的气息沿着耳廓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谢静秋不耐烦地抱臂坐着,偏头问身旁的人:“大哥的角色扮演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们都不阻止的吗?”谢铎眼里带笑:“一棵千年铁树开了花,而你却想把花折下,这多不友爱?庄园是时候多一个女主人了。”谢文洲嗤笑:“女主人?”在他眼里,许鸢不过是个玩物。一个家道中落的女人。谢盈朝就算一时对她感兴趣,也不可能把她娶回庄园。那对谢氏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文洲,我想有些事你还没搞清楚。”谢铎注视着谢文洲。“家族联姻,固然是财阀喜欢的方式,可现在的谢氏还需要用联姻来稳固地位吗?”“以大哥的性子,你觉得他会任人摆布?就算是联姻,又要选谁?裴家?温家?还是尹家?”“只要大哥喜欢,没什么不行。许鸢的家境不错,虽然算不上财阀,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她身上才没有大家族勾心斗角的暗潮,这样一个干净、聪明又优秀的女孩,要是生下了继承人,应该也会很出色吧?”谢铎笑得斯文:“到时候,我们就要离开庄园,各回各家了。”谢铎生性散漫,是个花花公子游戏人间,他酷爱自由,对继承人的兴趣不大。谢静秋虽然能力很强,但因为是个女人,她的继承优先顺序还在谢铎之后。三人之中,谢文洲是目前为止,谢盈朝的第一优先继承人。要是谢盈朝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是谢文洲。谢文洲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三人交谈时,还有一个人默不作声。谢斯止独自坐在最后排,沐浴着清晨碎落的阳光。世界的琐事和纷乱仿佛与他无关。他后脑枕着椅背,脸上搭了本摊开的时尚杂志,安静地睡着了。第06章许鸢受邀,与谢盈朝共进晚餐。佣人将五分熟的牛排端上桌。谢盈朝接过盘子,绅士地将牛排切成小块,推到许鸢面前。许鸢没有动。谢盈朝:“不喜欢牛排?”许鸢腼腆地笑:“不,是我不太能接受带血的肉类。”谢盈朝:“怪我没考虑周全。”佣人撤走牛排,不一会儿又送上来一份全熟的,谢盈朝依然贴心地为她切好。“你在钢琴上很有天赋,为什么后来不学了?”许鸢接过牛排:“谢谢。”她双手端放在桌上,坐姿笔直:“父母要我学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是没有精力。”“都学了些什么?”“大提琴、油画、古典舞,还有烘焙。”少女回忆起过去,眼中的光芒温暖,“我喜欢烘焙,和食物相处的时候很轻松有趣。说说您吧,像您这样优秀的钢琴老师,一定被很多财团抢破了头吧?”谢盈朝笑笑:“是啊,想听财阀家族的八卦吗?让我想想……”“……论钢琴天赋,裴家那小子还不错,温家的小姐是个绝对音痴,生日歌都会唱跑调,至于尹家那两位,纯纯的绣花枕头,别说乐理,就连自理都很成问题,一群被惯坏的蠢货。”许鸢被他逗笑了,但只笑了几声,就连忙收起。周围的佣人们也在忍笑,她忧虑地问:“没关系吗?在背后拿财阀的继承人取笑,要是传出去,您会被报复吧?”谢盈朝抬眸:“担心我?”少女目光纯然,她没有回答,只是宁静地看着他。谢盈朝为她的高脚杯中倒了一点香槟,温柔道:“他们不会知道。倒是你,许小姐,我只是个钢琴老师,在我面前可以放松,不需要使用敬语。听丁管家说,你的父母去世了?”许鸢垂下眼,嗯了声。“你一定很难过。”夜色被抵在玻璃之外。少女偏头望着天幕上半弯镰刀状的月牙:“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死亡与分离再正常不过了,总要学着习惯。”她喝了谢盈朝为她倒的香槟。月色清透,她一回头,望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里。与他对视那几秒,少女的脸忽地一红,她站起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还早得很。”谢盈朝挽留。许鸢摇摇头,她轻咬着唇:“您是钢琴老师,我是……总之,这么晚,我们不该独处,谢谢您的晚饭。”她走到门口脚步停下,回头看他:“还没有问,您的伤好些了吗?那天要不是您,我或许就没命了。”门口的凉风吹到她身上。她下意识蜷起肩膀,但下一秒又强迫自己舒展到良好优雅的体态。像株风雪里的弱小却坚韧的花苗,能激起男人强烈的保护欲。谢盈朝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只穿了一条裙子的单薄肩膀。“都说了,不要对我使用敬语。”他很体贴地和她保持了一米的距离,“伤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回去。”许鸢这次没有拒绝,两人漫步在如水的月色里。夜里寂静,许鸢抱着手臂。那外套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温暖,冷风一吹过,她打了个寒颤。“很冷吗?”谢盈朝偏头看着女孩,晚风虽然凉,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少女脸色苍白,纤弱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倒。“最近倒春寒,总是手脚发冷。”许鸢轻声说,“不过也不能全怪天气,我从小身体就比别人弱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