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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升起,司机开门出来,要送女孩去上学。饿到快要晕厥的谢斯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奶油的香味。女孩拿着早上保姆现烤的小蛋糕,一身白纱裙干净得仿佛落入人间的精灵。她蹲在他身边,用柔软的、草芽一般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脸。“王姨,这男孩好像死了。”女孩声音苦恼。她伸手探他鼻息,男孩却突然伸出手推了她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那块奶油蛋糕。他爬起来,退到远远的地方,捧着蛋糕狼吞虎咽。女孩想要靠近,他扬起漆黑的眸子,冷漠、凶残,像只野兽,死死盯住她。女孩被震住了。保姆把女孩护在身后:“你还敢推鸢鸢,过来道歉!”她拽着谢斯止的衣领,按在女孩的面前:“不道歉的话,就叫警察来修理你。”谢斯止挣扎,可那是成年人的力量,他一个小孩无法抗衡。于是他低头,恶狠狠在保姆的虎口咬了一口。那一下直接咬碎了皮肉,血流了出来。保姆吃痛,扬起手想打他,女孩清甜的声音响起。“王姨,请放开他。”女孩走到谢斯止面前,打量他一会儿,从自己毛茸茸的白兔斜挎包里掏出一瓶牛奶。她把牛奶递过去:“喏,给你。”谢斯止满嘴的血,嘴角还粘着一点白色奶油,他眼神很冷,警惕十足。女孩却不介意他的敌意,她拉过他脏兮兮的小手,把温热的牛奶放在他的手心。保姆责怪道:“鸢鸢,他太脏了,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快回来。”女孩乖巧地走回保姆身旁。保姆的手流了很多血,她疼得蹙眉:“要我说,很该把他送到警局,让警察好好教育。”“王姨,今天您不用送我去学校了。”女孩体贴地说,“我会和爸爸说,请他给您放一周的带薪假,您去医院处理伤口吧,收据记得放好,下周交给我爸爸,按工伤算。”保姆笑了笑:“谢谢小姐。”女孩优雅端庄,又有些温柔的早慧。在潮湿的雨后,她和林荫路上的梧桐树一起,散发着清凉的气味。司机为她打开车门,她提着裙摆正要上车,想到什么,又停住了。她回到谢斯止的面前,从包里掏出一只玻璃糖纸折的纸鸢,递给他:“抢东西是不对的,但这个,是我送你的。”……谢斯止从梦中醒来。那夜少女用面巾纸折的纸鸢还放在他的床头柜上,他捏起来看了看。苍白,柔软,没有翅膀,像她一样。寂静的屋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谢斯止抬起惺忪的睡眼,在窗边看见了谢铎那张英俊却略微有些欠揍的脸。男人倚着落地窗,指尖捏着一枝玫瑰。玫瑰原本是插在花瓶里的。谢斯止上个月把它们从谢盈朝的花园里剪下来,放到现在,已经枯萎了。谢斯止下床拉开窗帘。阳光穿过玻璃洒了进来。他点了根烟,望着日光下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田。谢铎一向玩世不恭,笑起来有种俊朗的味道:“你是做了好梦吧?所以才睡得这样沉,连我进来都没听到。”谢斯止淡淡道:“未经允许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谢铎,这习惯很不好。”谢铎耸耸肩:“我也是被佣人叫醒的,他们还打算叫你,但知道少爷有起床气都不敢来,我这么善解人意,只好帮他们来当这个坏人了。”谢斯止吐掉烟圈,偏头看他。男人衣着整齐,吊儿郎当的,他平日很少会起这么早。“谢盈朝能下床了。”谢铎笑笑,“虽说春天万物造作,但我从没想过,像他那样的人也会发.情。”他从衣架上拿过谢斯止的衬衫,丢给他:“穿上吧,该去当群演了。”……许鸢被丽桦叫醒,坐在小桌前吃早点。每到饭点,庄园的厨师会准备很多不同种类的饭菜。庄园的主人们想吃什么,都会由佣人送到房间。丽桦:“知道您喜欢清淡的,所以只拿了白粥、开胃的青菜和一些时令水果。”“谢谢你。”许鸢先道了谢,才拿起勺子吃早饭。“许小姐客气了。”丽桦笑笑。她喜欢待在许鸢身边,喜欢听她说话,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她也喜欢看着她。和她在一起,时间仿佛变得悠长缓慢了。世界很寂静,听到她用柔软的声音说话,烦恼、嘈杂也会不翼而飞。清晨暖色的日光斜穿进屋子,一室明黄,让她有种沉浸在旧时光里的安详。“许小姐,今天就不要去书房了。”许鸢的粥吃得见底,丽桦为她收拾餐桌:“庄园的钢琴课开了,少爷小姐们要去学习钢琴,丁管家说,您也要去。”“钢琴老师的伤没事了吗?”“过去半个月,听说已经休养好了。”许鸢:“只有我,还是从青木帮带回来的女孩都会去?”丽桦:“只有您。”少女静了会儿,眉眼弯弯:“我明白了。”吃过早饭,许鸢在丽桦的引路下来到了庄园的钢琴房。那是一栋独立的白色建筑,汉白玉雕就的罗马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悠扬的钢琴声从建筑里传来,为这清爽的早晨附加了轻快的背景音。许鸢在建筑前看见了谢文洲。他脸色蜡黄,身上的衣服是最绵软的料子,显然是为了照顾背后的鞭伤。他经过许鸢身旁时,脚步停住,偏过头,用一种豺狼看肉的眼神看着她:“给我等着,我看中的东西,逃不掉的。”对此,许鸢只是礼貌地笑笑。谢文洲离开后,丽桦不停用手扇动着许鸢周围的空气,仿佛这样能把谢文洲残留的味道带走一样。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许鸢看过去,只见几个人抬着担架急匆匆跑向庄园的门口。“发生什么事了?”丽桦拦住一个人问道。那人抹了下额头的汗,告诉她:“照料玫瑰园的小周被花盆砸了,头上流了很多血,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奇了怪了,花盆都在地上,哪来的花盆能砸到头啊?”“露台上的。”那人指了指天,“也是小周倒霉,正好他经过的时候花盆掉下来,不说了,先送他去医院了。”众人抬着伤患离开。许鸢刚要进屋,看见远处谢铎和谢斯止并肩走来。谢斯止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乌黑的碎发遮眼。他垂着头,散漫地拍了拍手上不知在哪里粘来的尘土。他挺拔而笔直,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像个乖巧温润的好好少年。许鸢凝视着他,忽然想起那夜他的吻。轻轻、温柔、点到即止。唇是少年人的柔软,动作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浅尝辄止与克制。注意到她的目光,谢斯止抬头与她对视,朝她温柔无害地笑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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