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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领口落了一只手。他眼里那瘦弱的异乡人,单手拽住他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他高大的身躯从柜台后扯了出来。谢斯止把黑人青年抵在集装箱的后壁上,墙壁发出了咣当一阵响声,架子上的杂物凌乱地坠落在地。他眸底平静得如一汪死水:“别让我说第三遍。”他白净的手钳子一般,挣脱不开。黑人青年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好招惹的,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态:“你放开,我去打扫。”谢斯止松开手。他连忙跑去箱子里翻找干净的床单。等把房间打扫干净,换上新的床品之后,已经是半小时后了。谢斯止在外边抽烟,黑人走出来,看了他一眼。他淡淡地回瞥,将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拍在他胸口。黑人青年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汽车旅馆一晚上的住宿费是用当地货币计算的,换算成美元,大概十美分左右。这一张五十元的美钞,是旅馆几个月的收入了。谢斯止没有理会青年的惊愕。他进到屋里,虽然不能算焕然一新,但确实干净了很多。为了驱散房间里的异味,黑人青年甚至在窗口点了一根熏香。许鸢还坐在藤椅上。“去床上睡。”他走过去,把香掐了,“这一趟的目的地是七百公里外谢氏的工厂,中途我不会再停车,这是你唯一能躺下睡觉的机会。”许鸢看着他指尖的断香:“它的味道很好闻。”“在这种内战刚结束,法律还无法顾及到每一寸国土的地方,一切都要谨慎。”谢斯止把那截香沿着马桶冲了下去。许鸢问:“这是那一年里,你在这里学到的经验吗?”谢斯止淡淡地说:“我学到的,远不止这些。”许鸢仍然靠坐在椅子上,他眉梢一挑:“不去床上,是在等我把你抱过去吗?”许鸢这才慢吞吞地动了。床是单人床,两人一起睡,必须要身体紧挨。她不知道谢斯止什么时候会上来,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靠近床沿,留了很大的一块位置给他。她躺了很久,背后都没有声音。精神实在太疲惫了,不知不觉,许鸢睡过去了。安静的集装箱里,只能听到她轻缓的呼吸声。她将自己团起来,如同一只冬天里警惕且需要温暖的动物,蜷缩在床边。谢斯止熄灭油灯。他靠在藤椅上,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就着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一点月光,视线贪婪地梭巡在女孩的脸颊。尽管他知道,许鸢对他没有防备的保质期很短,一个月的期限一过,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但依然忍不住心底的柔软。像这样静静地看着月色映在她脸颊,他觉得自己可以保持一整晚的清醒。就像吃了精神亢奋的药物,身体,灵魂都陷入了癫狂的干渴之中,睡不着,也浇不灭那反复燃起的火焰。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仍是夜色,许鸢睡到中途醒来了。她睡迷糊了,朝身旁一摸,床单冰冷,是空的。她搓着眼睛问:“不睡吗?”谢斯止静了静,反问她:“你在邀请我?”许鸢抿着唇不说话,他靠在藤椅上,长腿搭着,不满道:“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只会沉默。”“那要我怎样呢?”许鸢困惑地问道,“沉默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是或否,愿意或不愿意,直接说出来。”谢斯止平静地说,“非要我猜,我就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判断,一旦判断失误,在你眼里,又变成了强迫和不尊重。”许鸢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她恢复了一点精神,有些睡不着了。漆黑的屋子里,谢斯止拿着打火机,无聊地按动,时而跃起的橘色火焰,将他脸庞映照得清晰透彻。五年前那些日夜总带着靡乱的颜色,一个躲避,一个紧逼。她与谢斯止之间,从不会发生这样的对话,倒是现在,这样半远不近的距离,许多话却可以说出口了。许鸢总觉得,爱恨不论,他们之间的开始和结局似乎和别人是相反的。——牵手、触摸、坦诚地把话说开,这样对别人而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竟然此时此刻,才迟缓地到来。谢斯止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出手打碎这一刻简单的宁静。“你明天开车不会困吗?”“困了正好。”他侧过脸,看着许鸢,“随便把车撞进哪一座沙丘,活着不愿意接受我,那就死在一起,许多年后被人从沙子里挖出来,尸体、灵魂,也依然无法逃离我身边。”许鸢:“……别说疯话。”谢斯止散漫地笑。深夜里,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集装箱的墙壁不隔音,许鸢听到,有几个声音低低地交谈。“你们可以把女人带走,男人归我。”“别把我当傻子,吉姆,半夜着急把我们喊来,你口中的男人才是肥羊吧?”“我保证,那个女人身材很棒,你们绝不会吃亏。”“女人归我们,男人的钱我也要一半,否则免谈。”其中一个声音,正是汽车旅馆前台的黑人青年。他思索了几秒:“成交,我点了香,他们晕了,直接撬门。”谢斯止走到床边,拿起地上的包:“尸体丢进沙漠,几十年都不会被发现,像这样荒芜地带的汽车旅馆,遇到黑店也是常有的事。今晚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大概是找到你,已经把好运气用完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种话?”许鸢低声说道。谢斯止站在面前,放在从前,那是令她感到压迫的身影,但在这样的情形里,却令她安全感十足。记得从前,无论什么样的处境,他总能轻松地应对。“我是在教你。”他笑着说,“如果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几分钟后,你就彻底自由了。到时候,记得开车一路向南,手机里存的第一个号码是谢铎的,再遇到这样的旅馆,不要住进来了。”许鸢沉默。门外的人在撬锁。叫吉姆的青年对自己的迷香很自信,他们丝毫不掩饰撬门的动静,单薄的集装箱的门被撞得摇摇欲坠。一时间,室内一切声音都被掩盖了。“你认真的吗?”许鸢抬眸看向他,“你会死?”月色落在谢斯止的脸上,他神情平静,难以看出,现在的情形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危险。女孩的眼眸亮莹莹的。谢斯止盯着那双眼,仿佛望进了一块纯粹的水晶。她在担心他。“当然是玩笑。”这一认知令他心情好了起来。他弯唇:“死在这余下的二十九天里,我舍不得。”谢斯止掏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手掌搭在许鸢的肩膀,把她按回被子里:“待在这里,别乱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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