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叶弄池实打实不解了。“我为何不敢?”他顿了下,语气柔了不少。“你不会害怕吧?”这话当然不是问的白纤竹,而是问手上的白岑。他看得出来,白岑似乎很忌讳沾上人命。白岑一路被他护在手上,叶弄池一番动作下来,她竟然没有感受到任何颠簸。闻言,她摇摇头。修真界怎么可能不见血,先前是她逃避罢了。况且白纤竹此人一直针对她,也是活该。见她摇头,叶弄池这才放了心。不怕便好。若是他先前有实体,白纤竹这人也该死了千百遍了。叶弄池面上越是漫不经心,白纤竹心里越是惊涛骇浪。这人竟然要动真的。她立即改口:“你不能杀我!宗门规定,不能残害同门!我死了你没有办法回宗交代!”“这有什么。”叶弄池轻笑了一下,眼中带着一丝嘲弄,似乎在说她天真。叶弄池继续道:“你自己的乾坤袋里装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白纤竹一愣,叶弄池好心提醒:“留影珠你该不陌生吧,等杀了你我就带着留影珠回去,你杀我在先,我反击在后,如何也怪不到我。况且……”他实打实笑了起来,似乎真遇上了什么好笑的事。“即便我无凭无据杀了你,你当飞羽宗上下,真有人敢动我分毫?”这话带着狂傲,白纤竹怔住,嘲讽的话险些脱口而出,但又觉得,她说的似乎是真的。“好了。还有什么遗言尽快说了吧。”他神色有些不耐。马上就能离开秘境,突然遇上这档子事,已经叫他有些烦躁了。“等等!”白纤竹慌乱起来。“你不想知道你娘怎么样了吗!”这是她最后的底牌,果然,听到这话叶弄池手上一顿。倒不是他起了恻隐之心,而是事关白岑,他不由重视。白岑此刻也在为难。原主的母亲自然与她无关,只是不论她此刻说什么,都会露出马脚。见她垂眸不语,叶弄池替她做了决定。“那便带你回去,等那帮老不死的发落吧。”白纤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终于逃过一劫,然后下一瞬,她的眸子穆然睁大,口中也溢出了鲜血。叶弄池竟用剑刺穿了她的丹田。而且这并不只是□□上的痛苦,她感觉的到,她的修为在飞速流逝。叶弄池淡然地收回剑,取了干净的布擦了擦上面的血迹:“人可以活着,先废个修为吧。”白岑倒吸一口气。她到底低估了叶弄池,这人能凭一己之力叫飞羽宗在修仙界稳住跟脚,绝不是靠着心慈手软。白纤竹愣愣的,似乎不太相信发生了什么。叶弄池见差不多了,想取个生意把她捆了带走,身后却传来一阵不似人声的哀嚎。两人扭头看去,就见方才被劈开的黑影扭曲起来,那声哀嚎就是从它的嘴里发出。黑影本来没有形状,这会儿极尽扭曲,却渐渐变成了人形。他的脸也若隐若现,逐渐显露出真实形态。白岑先前看得不错,果然是齐劲。叶弄池也是一愣。自爆之后本该魂飞魄散,他为何会在此?齐劲终于有了人形,只是看着也是半透明,显然是不久于人世。但他却依旧指着白纤竹的方向,嘴里嗫喏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白岑正要感叹这人的衷心,却突然听清了他口中的话。“杀,杀了她……”白岑二人齐刷刷一愣。叶弄池察觉到不寻常,走过去蹲下身:“杀了谁?”齐劲深深喘了两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努力把话说清楚:“白纤竹,不杀了她,飞羽宗将毁于一旦。”叶弄池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的人,如何也想不通,她这么一个人如何能毁了飞羽宗。齐劲动了动喉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身形又淡了许多。他接下来的话,叫人心中大骇。“我先前,是被她控制了。”白岑愕然。虽然她曾经半开玩笑或者有所怀疑,但许多细枝末节对不上,她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叶弄池也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小可,手里凝了灵力便要往齐劲身体里送,齐劲却苦笑摇头:“我魂魄受伤太重,不要白费力气了……白纤竹,一定要除。”他用仅剩的力气重复了这句话,随后在他口中,白岑知道了完全不一样的事情脉络。“她刚入门的时候的确是乖巧可爱,引来不少师兄师姐的喜爱,我也对她高看两分。然而很快,事情就不对起来,太多人对她有莫名的偏爱,已经到了不分黑白的地步,甚至有人性情大变……我心里疑惑,想找她试探一番,没想到却正见她蛊惑我门弟子。”他闭了闭眼,似在回忆。那时真好,他还是人人称赞的好师兄,虽然性子急了点,但对同门无微不至,大家也愿意有事就找他。他赶去白纤竹的小院,眼见白纤竹对同门下手,他立刻现身阻拦,却不料白岑哭得梨花带雨,只说自己从小没人疼爱,这才学了邪法,想叫大家多关心她。齐劲心软了一瞬,思量起来。大家虽然偏爱她,但似乎没做出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白纤竹年岁不大,约摸只是小女孩儿想获得关注,一时走错了路,也没有别的心思,便有些心软。他直言,只要让大家恢复正常,他便带着她去向长老求情,以后她还是大家疼爱的小师妹。白纤竹却不干,楚楚可怜:“可是,若没有这个邪法,不会有人爱我。”齐劲左劝右劝,白纤竹都只垂泪不语,齐劲思考了一下她这邪法的作用,无非是叫人偏爱她几分,这有什么难的,于是一咬牙:“你把其他人的邪法都解了,尽管往我身上用,不论如何,师兄疼爱你便是,只是以后都不可再伤及同门。”齐劲没忍住咳了两声,随着这两声,他的魂体愈加暗淡。他自嘲道:“我曾自诩为道心坚定,也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没想到就是那么一眼,叫我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那天之后,他就忘了发生的事情,只是面对白纤竹的时候心里总有种冲动,想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再将一切惹他不开心的事情都除掉。他浑浑噩噩,偶尔有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却很快被另一个意识淹没。‘要对白纤竹好。’这几个字牢牢刻在他的脑子里,很快就掩盖了其他一切事情。但这并不是最恐怖的。“后来,我的意识真的清醒了,但是……我却不能控制我的身体,和我的思维,就好像,我的身体住进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在逐渐取代我,我逐渐变成了一个傀儡。”白岑和叶弄池对视一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