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简直得意至极:“行啊!叔。没问题!”时舒勺子一下下舀着碗里的汤,“切”了声,嘟囔:“打得过。怎么打不过......”方安虞赶紧帮腔:“就是!打不过我帮你!”闻京直接笑喷。时舒:“............”秦慧枝拍了拍时舒和方安虞的肩膀,往客厅走,准备开电视看,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现在可不能打架了啊。”时舒瞪了眼方安虞,气得人都蔫了,他垂下头喝汤吃丸子,一点都不想说话。梁径看着他被汤汁滋润的肉粉色的两片嘴唇,还有偶尔伸出来的一点红色舌尖,脸颊因为吃东西一鼓一鼓,很有嚼劲的样子。只是因为不高兴,眉眼耷拉,弯弯的眼睫也朝下掀着,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方安虞反应过来,很为难的样子:“时舒......”他用手肘碰了碰他。时舒捧着碗往另一边平移。方安虞:“......”他这样移动,忽然离梁径近了不少。另一只手都挨进梁径臂弯了。梁径笑了下,没动。他很喜欢时舒的靠近。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过了会,时舒吃着丸子睨了眼方安虞,问他:“陈若干嘛打电话?”方安虞说:“我也不知道。”原曦吃完了,起身去厨房拿烤梨吃,闻声扭头:“没说什么事?”方安虞看上去有点疑惑,说:“他说他要比赛了。前面都输了——好惨。”“然后呢?”时舒吃不下了,放下勺子,脑袋靠手肘上,歪头瞧方安虞:“没啦?”“嗯。”方安虞叹了口气,十分怜悯的语气:“我感觉他没朋友......”闻京毫不意外点头,高深道:“高处不胜寒——是这个意思吧?就是身为棋王,但是没朋友的感觉。”其余四人:“......”闻京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继续说:“天才都是孤独的。要不我们大发慈悲和他交个朋友吧?以后发达了还能一起玩。”其余四人:“............”原曦语气凉凉:“我看陈若的意思,是只想和方安虞做朋友。”闻京“嗐”了一声,不是很在意,“有区别吗?和方安虞做朋友,不就和我们四个也做了朋友?”其余四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他说得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但仔细思考下来,确实也是这样。屋子里暖气很足。电视机吵吵闹闹,但没有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饭后进行的掰手腕大赛十分简短。原曦老爸先后掰倒闻京和梁径,留下一句“不行啊,小伙子,还得长长”后就和原曦妈妈下楼散步去了。剩下五只自行比赛。原曦不是很懂这有什么好玩的,在她看来,简直无聊又幼稚。但等闻京输给梁径三次,梁径转头说要和时舒掰掰试试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梁径看上去没有丝毫放水,但时舒也确实赢了梁径三次。闻京难以置信,他盯着自己的“好兄弟梁径”,大半晌,陡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呆呆坐在一边,一会瞧瞧乐得不行的原曦,一会看看笑得兴高采烈的方安虞,觉得这个氛围里,自己实在格格不入——这个友情是处不下去了!梁径他妈也太不是人了!说好的兄弟呢!说好的比赛精神呢!说好的友谊第一——闻京默默骂人。离开原曦家那会,他还是一副气鼓鼓的受伤模样。方安虞瞧着直乐,电梯里只剩他们四个的时候,笑着说:“你气什么啊?”闻京冷哼,阴阳后面手牵手的小情侣:“有人不懂游戏规则,放水放得跟开闸泄洪似的——这么会放水,怎么不去发电啊!”身后的小情侣:“......”积雪还是很厚的。每一脚下去都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寒冬雪夜冷得陡峭,气温不知道低到几度去了。刚出楼,时舒就觉得脑门一阵凉飕飕。不过他吃饱了,胃里有东西,身上就热乎乎的,溏淉篜里走得久了,也不觉得特别冷。出了小区路口分开,闻京和方安虞一个道,他和梁径往南棠街另一头走。“梁径。”时舒仰头,月亮挂在光秃秃的树梢,亮得不可思议。“嗯。”梁径拎着书他俩的包转头。“要不要去哄哄闻京啊。”时舒回头看闻京背影,“气死他了。”梁径好笑:“为什么要去哄他?”时舒走上前:“你放水啊。”梁径伸手揽住他肩膀,推他往前走:“有吗?”时舒:“......”他感觉自己和梁径玩了两个游戏。梁径笑着说:“时舒,我没放水。你要有自信,我是心甘情愿认输的。”时舒翻了翻白眼,有点无语。两人走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忽前忽后的影子也坑坑洼洼的。时舒不说话,梁径就转头一直看着他。他觉得时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有时候很会“欺负”人,有时候心肠又很软。有时候这两方面又会同时出现。“我和他比赛,他输给了我。是实力问题。我和你比赛,我输给你。是我单纯想输给你。这中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我为什么要去哄他?”梁径从天而降的“逻辑”缜密得让时舒目瞪口呆。好一会,时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天气实在冷。小狗都跑得飞快。街上行人寥寥,便利店却十分热闹。店铺里缤纷错落的灯光照射出来,落在雪地里,气氛一下变得安静许多。时舒瞧着颠颠跑过、甩着尾巴的小狗,说:“好想小乖哦。”梁径:“我也想。”时舒不疑有他:“是吧?小乖最乖了。”梁径点点头:“是的。回去就抱小乖。”时舒隐约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我先抱。”“都给你抱。”梁径无所谓。停顿几秒,时舒眯眼:“你想干嘛?”梁径脸上的笑容这才完全展现,他笑着目视前方:“抱小乖啊。”时舒:“我先抱了——你抱什么?”“回去就知道了。”梁径拉着时舒的手,走得不紧不慢。回到家,小乖还没上前喵一句,时舒就被梁径亲得手脚发软。电梯里就被咬嘴唇了。梁径盯着他的嘴唇,明亮的灯光下,他好像垂涎已久的野兽,控制不住地逼近,然后很克制地去亲他的嘴唇,吮他的唇尖。时舒被他不说话但欲望浓烈的眼神弄得脊背发毛,他这才完全明白,他要抱的小乖是什么意思。——因为从始至终,梁径脑子都在想那件事。那件他在玻璃栈道和他说的事。只是之后的他伪装得很好,一丝一毫都没泄露。操场上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饭桌上细致温柔,掰手腕的时候也没底线地哄他。他在这方面永远步步为营,心思叵测。书包掉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声响。屋子里暖气很足,羽绒服很快被剥下来。小乖靠近几步,瞧清了,表情顿时变得无聊,想着两人又这样,便不再管,转过身优哉游哉回了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