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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开着热气,他闷得喘不上气来,脱了西装外套往副驾上一扔,又降下了车窗。他修长的手臂一只搭在了窗框,一只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放眼望去,道路两侧是一座座冷漠的玻璃大厦,前方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车尾灯,像一片沸腾的炼狱火海。记得小时候的北京,远没有今日繁华。他住二环内的房子,一路读着在如今,早已传说得神乎其□□校,却也从未感到自己与平常人有何不同,不知自己轻易拥有的一切,却是他人几辈子也追不上的福分。而这所谓福分,终有一日,也都要以另一种形式慢慢偿还。平日里二十分钟便能到达的路程,他愣是堵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家。进了门,他把凑上前来的元帅踢到一边,摘下了腕表,连同手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到了中岛台上。家里没开灯,屋子里十分昏暗。她像是刚洗了澡,浴室门开着,灯也开着,传来阵阵水果味沐浴露的芬芳。远远的,他见唐珞穿了一件薄荷绿的圆领卫衣,穿了条睡裤,正窝在沙发上看影片。电视机五彩斑斓的色彩,倒影在她白净无辜的面庞。他走上前去,见唐珞身上盖了一条毛毯,早已浅浅入眠。直到他把她抱起来,唐珞这才醒了。见到傅裴南的脸,她略感诧异,本以为他起码要明天才回来,便呜呜囔囔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吃个饭就回来了。”他把迷迷糊糊的她抱到床上,伸手一摸,见她头发仍有些潮湿,便问了句:“你头发怎么湿的。”“刚洗了澡,就吹了半干。我一会儿再回锅吹。”回锅吹,这是她发明的词汇。她发量大,头发一次吹不干,说要“回锅吹”才干得快。他便说:“你先睡,我给你吹。”温热的风缓缓吹来,他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她头发柔顺又短俏,总是轻轻一梳便梳到了发尾。她没有再入睡,也没有再睁开双眼。只记得那一晚他也躺得很早,而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他忽然侧过身来从背后抱住她,紧紧地,像是怕她逃掉了一般。那一晚她依旧彻夜未眠,脑海中有万般思绪在翻涌。这张床她睡了四年,却一日不如一日睡得安稳,因为她明白这本不属于她。*日子一天天无声地划过,很快便到了周五。傅裴南照例穿戴好准备出门,唐珞仍侧卧在床上,犹豫了几回,最终还是开口报备了句:“我今天要出一趟门。”“见谁?”“我妈来了。她说想见见我。”她背对他而卧,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沉默了几秒便问了一句:“你和你妈还有联系?”“没什么联系,不过她有我微信。”“好啊,那见见。”说着,他却感到心间又寒了几分。他也明白她的心思,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会想家,而如今,她一个没有家的人,都想要见一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傅裴南出门没一会儿,她手机便在床头柜上“嗡—嗡—”地震了两下,拿起来一看,是她妈妈。她发来一个地址,而后说了句:【下午一点半在这里见。】【会员制的咖啡馆,进来要报一下我的名字。】过了会儿,她像是担心女儿连自己名字都记不得,又发来一句:【钟曼玉。】唐珞回了一句:【好。】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翻了翻冰箱,翻出几天前买的一袋切片面包,也不知过期没有,拿了两片放到面包机里烤,烤得两面酥脆,便一边吃着一边向衣帽间走去。她在衣帽间挑挑选选,最后也穿得极为质朴。合身的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白布鞋。顿了顿,觉得天冷,便又套了一件驼色风衣,背了个coach的斜挎包,又化了个淡淡的妆容。起身时,她在一片凌乱的化妆品中,看到那瓶只剩下瓶底一点的香水,那款卢氏丹名叫“柏林少女”的香水。记得她第一次入这款香水,是因为它的香评。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我有一把枪,可以保护你,也可以杀了你可我还是偷偷扔了它,踉踉跄跄跑向你,对你说我好怕她很喜欢这段香评,把它记在了记事本上,后来也买了这款香水。猩红的颜色,残酷又热烈,像极了爱情。人一旦习惯了某款香水便很难说换就换,这几年,她也是一瓶瓶地回购,直到今年才换了另一款。她拿起了那瓶香水,往手腕上喷了几下,温柔又浓郁的玫瑰香味顿时在房间内绽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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