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萧澈。”夏寒青仔细碾摩这个字,靠在萧则绪肩上抬眸又道:“这个名字很好,只是殿下寄予厚望,万一臣生出来一个混账怎么办?”“我们好好教他,便是无才也要有德,若有大梁之质,就让他做储君,若无帝王之智,就做个富贵闲人,咱们也能养得起他。”不仅要好好教他,还会好好爱他。他的孩子绝不会再过他先前的日子。萧则绪将手放过去,又感觉到了一阵踢动,莫名如一股暖流涌入心间。“萧澈!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似是回应一般,肚子里的小崽子又踢了他一下。“他又踢我了?”萧则绪笑笑,趴下去对着小崽子指指点点,说了半天,也不管这崽子听不听得懂。第76章平昌侯府得知淑妃的死讯, 几乎是当天就递了折子要进宫,可惜人还没进来就先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才进了宫门。没了袁宜之撑着,整个侯府乱成一团乱麻, 最后还是平昌侯袁介亲自拄着拐杖进了宫。“殿下,老臣参见太子殿下。”袁介看着比先前老了不少,颤颤巍巍地跪在萧则绪面前, 早没了三年前的威风。“老侯爷请起。”萧则绪忙将人扶起来。“殿下……”袁介眼圈通红, 他素来爱女如命, 乍一听女儿死讯, 险些当场西去,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硬是掐着人中吊着一口气给救回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她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袁介气得恨不得将人拎回来打一顿,也好过如今不声不响死在冷宫。萧则绪叹了口气,吩咐人给袁介递了一只暖手炉。“想必是因为二哥的事被手底下人挑唆,一时糊涂,孤相信这并非淑妃娘娘本意,便禀明丽妃娘娘, 想等父皇醒来再断此事, 谁料淑妃娘娘性情刚毅,进冷宫没多久便自行服毒了。”他说着也是于心不忍, 眼圈一红,又唤人拿了大厚裘衣来给袁介披着,让福乐在前头领路, 一路去了冷宫。越走越荒凉,袁介看着这四周的景象, 浑身不住的打颤, 谁舍得自小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死在这等荒凉之所。“芳儿, 芳儿……”袁介扶着门框,入眼便看到门口飘散着的白绫素布,险些支撑不住摔在地上。“老侯爷。”萧则绪扶着他,抬脚进了冷宫,冷宫的其他妃子都被他安置在别的地方,只余下淑妃的棺木。再走了两步便瞧见一荒废的宫殿,停着一副灵柩。“孤命人寻了最好的棺木,淑妃娘娘生前被丽妃娘娘除了妃位,按理说便不能再入妃陵,但淑妃娘娘对父皇一片真情,孤也于心不忍,便看老侯爷的意思。”“您若是想让她入妃陵,孤便去求丽妃娘娘,看能否通融,若是您想将她带走,今日便可离宫。”袁介扶着棺木,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世上最痛苦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要亲手送走自己女儿。那双形同枯木一般的手落在棺木上,始终没敢掀开白布再去看她最后一眼,他背对身去抹了一把眼泪。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把女儿嫁给了萧启。“殿下,老臣只问您一件事,她真的是自尽的吗?”他最是了解女儿,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也会想方设法给家里递个信儿,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死在冷宫里。“这……”萧则绪有些犹豫。“孤忙着前朝政事,也不知这边儿什么情况,丽妃娘娘协理六宫,孤一会儿代老侯爷去问问她?”“不用了。”袁介心中已有了一个想法。无非是落井下石,趁人病要人命。这种事他也见得多了。“多谢殿下恩典,老臣今日便带她回去。”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掀开白布最后看了淑妃一眼。先前明艳张狂的人此刻面无血色,嘴唇黑紫,尸体已经有些浮肿,发丝凌乱,若非有人提起,几乎看不出这是先前不可一世的淑妃娘娘。“孤命人送她回家。”萧则绪招了招手,很快便多了好几个太监,将棺木合上,绑上架子,厚重的棺木足足用了二三十人才抬起来。她荣耀了一辈子,最后也没能走过一遍正门,只在侧方位的宫门开了一个小缝让人勉强过去。甚至连丧礼都没办,只在袁家停灵几日后,便草草寻了地方下葬。萧则绪听着都不免有些唏嘘。真可怜啊。“殿下,葡萄。”夏寒青将剥好的普通送进萧则绪唇边。“寒青……”萧则绪欲言又止。他突然转头朝夏寒青问道:“你会觉得我这个人虚伪自私,满口谎言吗?”这些日子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避着夏寒青,任何阴谋阳谋全暴露在夏寒青的视野之下。夏寒青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然而很快便用双臂抱住他,在萧则绪唇上亲了一下。“臣永远倾慕殿下。”“臣只会更心疼殿下,是他们欺人太甚在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殿下无过,若是换臣来,臣会做的更绝。”萧则绪一愣,明显没想到夏寒青会是这个回答。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佛,就算是神佛也要在这凡尘世间摔地灰头土脸地一身泥。他突然笑了两声,心绪豁然开朗。“陪我出去走走吧。”萧则绪收起手里头的奏折,反正也看不完,出门散散心。宫内依旧是零零散散的宫人们,忙忙碌碌,各司其职,夏寒青戴着面具跟在他身后,地上被宫人扫出一条小路,两侧堆着薄雪。萧则绪牵着夏寒青的手,以防他滑倒,两个人转到梅园,红梅白雪正开得好看。积雪压在梅树枝上,萧则绪轻轻折下一支,红梅上还零星了一些小雪,寒香扑鼻,他将红梅递给夏寒青。“想喝梅花酒。”他想头垫在夏寒青肩膀上朝他眨了眨眼睛。“那臣摘些梅花,再扫一些干净的白雪。”萧则绪点了点头,依旧挂在他身上,在夏寒青脖颈间蹭了蹭,“还想吃梅花糕。”“臣再去小厨房给殿下做梅花糕。”萧则绪哼哼了两声,撒娇的意味越发浓厚,听得夏寒青耳根子都红了。身后听澜和福乐还跟着,以及一些其他伺候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夏寒青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挑了开得最好的几支梅花,有时梅花开得高了些,他掂着脚去够。吓得萧则绪连忙扶住他的腰。“不吃了,不吃了,咱不摘了。”太危险了。萧则绪环住他的腰,帮他揉了揉沉重的腰身。“叫他们去摘好了。”“走了这么久累不累?咱们回去吧。”他正要走,忽然有一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扑腾一下跪在雪地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