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依旧靠在电线杆旁,看着她,扬眉道:“不错啊,女侠。”辛念吐吐舌头,冲他招招手。时易抬抬下巴,“走了。”“哎!时易……”辛念急切地开口,喊完他的名字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那么快离开,她结结巴巴稍许,然后问:“你、你新年的时候还会在燕城吗?”“怎么了?”“……没事。”辛念摇摇头。她只是想跟他一起跨年而已。时易看了她一眼,却不再接话茬,转身离开。辛念一直趴在窗户口,直到他走远不见,她才下去。把时易送给她的娃娃放在枕头边,让她时时刻刻都能和自己躺在一起。突然,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忘记把围巾送给时易了!*时易回家洗了个澡,下午出门来到旅行社。主管大约也听到了路途中发生的事情,对时易格外热情。迫切地与他约定下一次时间。“元旦这个旅程因为要是有跨年的安排,所以给的价格也是平时的两倍,而且是在海边自助游,路要比高原好走多了,我特意把这机会留给了你。”时易随便扫了一眼行程安排,就把纸张推了回去,“谢谢您,但这活儿我接不了。”“为什么?”“有事。”主管叹口气,“时易啊,我可是听说了,你要着急还钱才来跑这个活的,既然如此,工作可不能任性啊,要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往后挪一挪吧。”时易笑了笑,声调淡淡的,但不容拒绝,“恐怕不行,家里有事,很重要。”“那……好吧,那我再给你安排其他时间。”临走前,主管忽然道:“今天沈总来,特意因为你来的。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你待会儿在会议室等一下吧。”时易顿住脚步,脸色沉了下来,“沈总?哪个沈总。”“啧。”主管道:“就是谦合集团的老板娘,上次跟你提过的,沈漪,沈总。”作者有话说:二更第44章 沈漪“怎么了?”主管看着时易僵硬的面孔, 问道。时易的嗓音有些凉意,“找我做什么?”“这沈总找你肯定是好事啊?”主管不理解面前年轻人的傲气,“你在旅途中救了陈家的小儿子, 人家来专门向你道谢,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会!”时易冷笑, “你要是喜欢, 那你替我去吧。”“你……”时易二话不说拉开门,准备离开的瞬间,却愣怔住。主管谄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哎呀, 沈总,您来了?您这么早就来了?”沈漪就站在门口。她穿着驼色大衣,柔顺的黑发盘绕成髻,身后簇拥着几人,与主管一般神色恭敬。她与时易站在门里门外, 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抬头, 看着时易,然后很快挪开。对着主管微笑道:“徐经理, 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下。”“应该的应该的。”主管点头, 侧身越过时易,点头哈腰,“沈总, 你们聊, 我去给你沏一杯热茶。”“不用了。”沈漪温和地微笑, 眼角没有一丝皱纹, “不用麻烦了, 我很快就离开。”“哦……好。”主管看了一眼时易, 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那你们聊,好好聊。”众人离开。时易一动不动,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直视沈漪第二眼,或者说,他的目光没有聚焦。沈漪感到身后冷风袭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突然,她走进来。时易在她经过自己的前一秒,抗拒地侧开身。沈漪终于说出了对他的第一句话,“把门关上。”“你要说什么?”时易抬起黑沉的眸子,侧头看向他。“把门关上。”沈漪站在办公室中央,目光盈盈,语气中有了一些燕城首富夫人该有的威严。时易觉得可笑,但没再说什么,慢慢将门扣上。沈漪今年应当四十二岁了。但她全然不像这个年纪女人的样子,脸颊饱满,纹理细腻,白里透红。她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包,样式简单,但想来价格不菲。她转身将包放在桌上,慢慢摘下自己的手套。时易看着她的手……忽然想起了辛念。辛念还不到十八岁,都没有这样一双被呵护的手。除了沈漪的一双眼睛,她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眼睛是沧桑的。时易退后一步,身姿挺拔,显示出疏离的模样,淡淡开口,“沈总,您找我?”沈漪忽然抬起头,呼吸急促了一些,目光中的水颤抖着,“你、你叫我什么?”时易面色不变,重复了一遍,“沈总。”两个字,像是两把刀,从他的心上拔掉,狠狠插进了沈漪的心里。但时易同样鲜血如注。“阿易……你别说你不认识……”她声音抖得厉害,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时易问出同样的问题,眸色一片死寂。“时易!”沈漪厉声吼道,伸出手指,指着他,“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看着妈妈啊……”最后两个字,她音量极其轻弱,时易近乎听不见。她咬着唇。时易忽然冷笑,“你不用这么担心,声音这么小,外面听不见。”“我不是!”沈漪忽然抬起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易。”哪怕目光中沧桑,显然经历了许多,但的她的眼睛依然是美丽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让万贯家财的宋合礼对她念念不忘。她盯着时易看,不肯错过一秒。曾经被她抱在怀中的男孩儿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完全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年了。他没爹疼,没妈爱,依旧长成了一棵小白杨,没有半分长歪。沈漪泣不成声,不知道他这些年吃了怎样的苦。时易几乎讨厌所有人的哭,他忽然喉咙难受,像是被火燎过一样,走到窗户边,将玻璃窗推开,也没有询问,他直接拿出一根烟,将其点燃,抽了一口,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窗外。沈漪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问:“什么时候学会的?”时易挑眉,他觉得可笑,两人这么久不见了。她竟然依然可以做到像是一个母亲一样关心他何时学会了抽烟。他熟练地吐出一口烟,低声提醒道:“新年过去,我就要十九岁了。”沈漪往前走了一步,像是害怕让时易生厌一样,又很快停下步伐,她停顿了一下,“妈妈不是不让你抽烟,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少抽一些,对身体……”时易弹了弹烟灰,打断她琐碎的嘱咐,“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件事情的?”这样细致的絮叨时易只听到邻居家的父母说过,他自己从未有机会体会。儿时没有,现在更加不需要。他根本无法适应家庭的关怀和温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