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一笔钱的那家。”薄言说。“哦,那家啊……”庄思邈没什么反应,像是无事发生,“随他们去吧。”那一刻,薄言恍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开始走上了分岔路。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粘人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温哥华的那场大雪让隔阂逐渐浮出水面。庄思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上分歧的。毫无意外, 那天是分道扬镳的最初征兆。提到温哥华的极寒天气,庄思邈早就不记得了。这些年天南地北到处走,到底是应了贵人多忘事那句话。也可能类似的事情太多, 实在留不下记忆点。那场雪仿佛只下在薄言一个人的心里。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每每路过超市货架, 看到加拿大产的那种糖果时, 他都会快步掠过。庄思邈不记得便不记得吧。薄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屏幕:“那笔投资她首不首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钱处理掉的过程。”“我处理?”庄思邈冷眼望过来,“还不是被你截断了。”“那你应该感谢我。”薄言道, “少添了一笔罪状。”大概是知道在薄言身上讨不到好处, 庄思邈眯了下眼,“至圣是我们一手创办的,你真觉得你很干净?”薄言徐徐垂下眼:“起码在法律上是干净的。”“那我真是低估你了。”庄思邈道,“这么久都没露出马脚。”薄言弯了下唇:“多谢夸奖。”他的情绪越放松,庄思邈则越是焦躁。十指交握在一起数秒, 庄思邈出声:“Eddie, 老实说我不觉得你是那么容易放下仇恨的人。做到这一步你真的甘心?我自认为在处理财务问题上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可你应该知道, 我们这一行没有哪个人敢毫无保留地剖析给别人看。”“所以呢?”薄言问。“她如今跟你好, 自然不会挑你的错处。以后呢?”庄思邈扯开嘴角,“别告诉我你们会爱一辈子。今天背叛友情,明天就会有人背叛你的爱情。你不该那么naive。”外面走廊传来高跟鞋声。薄言不紧不慢地说:“还有呢, 一次性说完。”他的表情太过平淡, 庄思邈的游说再次碰壁, 愤愤然道:“我说过, 你会后悔的。”说完这句话, 脚步声刚好停在门外。切断视讯后不到一秒, 门从外向里推了进来,他如愿见到数小时未见的妻子。季节陷入一个轮回,温度再度变得偏凉。她穿了件单薄的高领毛衣,外面是浅咖色风衣,修长利落,很衬她的短发。温瓷靠在门口,眸光明媚地落在他身上:“在忙?”“刚和庄思邈的律师通完话。”薄言坦然应对。话毕,温瓷已经坐到了他对面,鞋跟在桌子底下轻轻晃悠,撞到他的。而后问:“他的律师?想做什么?”“不认罪的常规套路,请律师狡辩罢了。”温瓷哦了一声,仰靠在沙发背上。这里没外人,她选择了相对放松的姿势,交叠起小腿,这样才让昨天被他拆得七零八落的骨头感觉上没那么酸痛。“那他说——”温瓷稍微顿了顿,“你会后悔什么?”“下次想问直接点。”薄言淡笑,“不用兜圈子。”在他面前,温瓷丝毫没有偷听被抓的尴尬,显得那么理直气壮:“那玻璃门薄薄一层,能挡住什么?刚好走到门口而已。”薄言没拆穿她,在即将说出口的话里偷换了主语:“他说我们在一起,你会后悔。”温瓷睨过去:“是,我现在就后悔得要命。”“果真?”“昨天就不该让你多一次的。”她像呲牙的小动物似的,忿忿不平。身上这件罕见的高领毛衣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温瓷用手指拉低领口,露出一小段脖颈,很快又藏了回去。她道:“那条皮带应该栓你脖颈上的。”可是几秒后,觉得这句话有歧义。温瓷手上的动作微僵,用余光迅速地瞥过他侧脸。见他面色如常没有多想,她才放下心来。以前的自己不懂事,伤害过他一次。十年怕井绳的是她,生怕再说出折辱人的话来。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薄言放下手里的工作,与她十指相扣,“我没那么脆弱。”温瓷用眼神抗议:“我什么都没说。”“都写在脸上了。”薄言低头吻她的手指,“我不是说过,你伪装的工夫不算好。”“……那是在你面前。”温瓷依然不服。“那你如实地告诉我。”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薄言才问,“跟我结婚后有没有哪怕一刻,后悔的吗?”潮湿的吻落在手指上,令人发痒。温瓷摇头:“没有。”这是她费尽心机得来的婚姻,怎么会后悔?还是说他在后悔?温瓷问不出口。不过也没等到她发问,又听薄言说:“章总被请回老宅了。”“这么快?”她感到诧异。薄言意味深长:“你家老太太的手段,已经算给他时间了。”温瓷又问:“他一个人回的?”“还有几个集团股东。”如果只是章合泰一个人,说明是被老太太捉回去的。现在一同去的还有集团股东,那就说明章合泰在短短数日找到帮手,这次回去并不是单方面被压制,而是两方对峙。管理温氏集团这么久,章合泰不会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换了别人肯定要问温瓷一句,不回去帮你家老太太吗?可是面前的是薄言,他不会问这种蠢问题。集团内斗,最适合她这种趁乱收散股的人坐享渔翁之利。温瓷安安静静待在海氏,这段时间老宅那边繁忙,没有人有闲暇到她这里耍手段逼她回去。待到月末,她抽空和薄言一起去了趟坦桑尼亚。除了保加利亚看玫瑰,第二次同他一起出国,他还是在她过去的经历里心有余悸。从下机起到踏上回国的飞机,寸步不离。即便如此,温瓷还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异国他乡街头,远远跟着她的数个保镖。这事她没拆穿。直到签下金矿,手里揣着合同心满意足,她才佯装开玩笑地跟他提:“薄总,你这趟出去安保费准备怎么跟我算?”反正也没打算瞒她,既被发现了,薄言就承认。此刻飞机还在滑行,工作了一路的平板终于得到片刻歇息。薄言揉着眉心道:“算在我头上。”温瓷想到什么,抿唇:“从法律意义上说,你现在可没那么富有。”工作的烦闷被她一句玩笑话冲破。平板丢到腰枕底下,薄言侧身吻了吻她的耳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不也在吗?”温瓷其实是心虚的。少女时期和现在,她都不觉得是因为纯粹的爱意。就算对他好,也夹杂了很多其他因素。至今温瓷都无法分清在他们的感情里占据的到底是意难平,占有欲,愧疚,还是爱。现在的她喜欢任何一样东西,都有所保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