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灵老老实实点头,又冒出一点自己的想法:“那些小报也得给个教训。”“不必,”张旭樘自有主张,“小报对于我们,可有可无,对晋王却是大有用处,这一次就把小报都送到陛下跟前去,陛下见自己的肱骨之臣受到如此对待,必定会龙威大怒,把所有小报都禁掉,禁掉好,既然我们闭嘴了,晋王自然也应该闭嘴。”他把手拢到袖子里,忽然问起了别的:“茶坊里的人都办好了?”张旭灵连忙点头:“都办好了,给了封口的银子,让他们闭嘴,绝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往外说。”张旭樘这回停住脚步,认真而且好奇地打量着张旭灵,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他真不像是张家人,一派天真,又确实是张家人,只有张家人才会让人捧得这么高,捧出来一个毫无用处的善良废物。张旭灵让他看的头皮发麻,既不敢说又不敢动,不自觉就学着那位民间圣手的样子摇摆起来。而张旭樘对他已经失望到麻木,只回头吩咐老卫:“去查一查今天在场的衙役和大夫,都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老卫应声而去,张旭灵张着嘴,露出了满脸的震惊:“老二,你不会是……”那么多人,难道就因为看了张旭樘出丑,就要死?还有那几个大夫,也都是奔着救命来的,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是自己没了性命。张旭樘看着他的蠢相,冷笑道:“大哥,他日若是你丢了脸,我也会帮你处理。”“不、不必。”张旭灵加快脚步,感觉十分不适,就好像张旭樘已经化身为毒蛇,把他的毒液四处释放,自己只是在一旁呆着,就受到了波及。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哭声,有小娘子的,还有他儿子的,儿子虽然月份不大,但是嗓门嘹亮,声如洪钟,哭的惊天动地。听到这哭声,张旭灵就感觉自己重回了人间。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张旭樘要不要进去坐坐,但是很害怕听到肯定的回答,好在张旭樘对这小儿的聒噪十分厌恶,压根就没回答,转头就走。张旭灵这才松了口气,走回自己院子里去。而张旭樘一边逃离小小婴儿的哭声,一边吩咐张林:“去买点巴豆来,我泡水喝。”他要彻底清洗自己的五脏六腑,把污秽之物从里到外涤荡干净。他所受的罪过,宋绘月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恕罪,所以他不要她死,他要让她孤家寡人,生不如死。与此同时,宋绘月出了茶坊,就回家沐浴更衣,之后坐着编篾,家里地方小,整棵的竹子放不下,都是在王府劈好后带回来的,饶是如此,也把院子占的满满当当。林姨娘挎着篮子出门买菜:“大娘子,我还买点糍粑,回来您烤着吃。”宋绘月点头:“行。”林姨娘往外走,路过谭然的时候,走的更快,埋着头就跑。她今天一大早摔了一跤,一摔摔到了谭然怀里,闹的大不好意思,只能见了谭然就躲。宋绘月给宋太太劈了一把竹棍,在银霄背上拍了两下试了试:“怎么样?”银霄仔细感受散开的竹片抽打在背上的疼痛程度:“好。”宋绘月收回手,低声道:“阿娘叫我做,我不敢不做。”银霄很愿意为宋绘月排忧解难:“晚上我再烧掉。”“烧掉了我还得做,先放着。”宋绘月思来想去,认为自己最近乖的出奇,绝没有要挨打的地方。然而她还没有想完,就听到宋清辉屋子里传来宋太太怒火中烧的声音:“宋绘月!”宋绘月听到宋太太连名带姓的叫她,吓得一个激灵,让银霄看看她是犯了什么罪,银霄三步走到房门前,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后折回来:“是您的银钗记掉在里面了。”《银钗记》艳而露骨,难怪宋太太大怒。“哎呀!”宋绘月站起来就往外跑,“阿娘我不回来吃晚饭!”她一口气冲出门去,正要往茶坊跑,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门前,她顺着车轱辘往上看,随即惊喜的叫了一声:“王爷!”晋王一手撩开帘子,一手撑着车沿,半躬着身,正是个要下马车的姿势。阳光落在他手上,又虚虚的探入马车中,在马车落下一圈朦胧光影,光影中的晋王穿着紫色圆领大袖衫,看到宋绘月,便露出一个笑,身体往外探,准备下马车走到宋绘月身边去。第二百零四章 占尽春风不等晋王下来,宋绘月向上一跃,跳上马车,双手按住晋王胸膛,把他往马车里推,一边推,自己一边往里挤,身后还能听到宋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宋绘月藏在马车里不露头,让晋王快走。侯二扬鞭就走,将宋太太的一顿打落在身后,宋绘月这才松了口气,一扭头,就见自己叠在了晋王身上,晋王正两手环抱着她,桃花眼笑微微的,很是开心,抱住宋绘月不松手,他笑道:“这可是你自投罗网,我不撒手了。”宋绘月今早在观耕台看见了晋王,觉得他气度不凡,目光睥睨,却有几分陌生,此时见他换了一身衣裳,神态温柔,心里就很高兴,也没有动,让他抱了一下。一下过后,她意图起身,坐到晋王身边去。晋王却攥住了她的手不松:“再抱一下,把你抱暖和点,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宋绘月的体温隔着衣裳传到了他身上,清冷而又动人。宋绘月也闻到了他身上“雪中春信”的淡淡香气,使劲一嗅,她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坐到一旁:“我刚才在劈竹筒,坐的久了一些,没想到二月天了,还这么冷。”说罢,她撩开帘子往后看,见游松等人都是高头大马的跟随,还预备出了她和银霄的马,此时银霄和游松骑在一块,游松正在极力的说着什么,然而银霄挺直着背,眼睛只往前看,偶尔回答一句,似乎也是心不在焉,极力敷衍。宋绘月不用听也知道游松是在劝说银霄加入他的大家庭,而银霄这个死心眼,愿意在宋家当一辈子的家奴,不管游松如何诱惑他都不会动摇。反而是游松,多次在银霄身上赔了夫人又折兵。宋绘月将脑袋收回来,自己打开厢柜,从里面抓了个盐渍干杨梅,塞在嘴里,咂摸了两下,酸的眯起眼睛:“您今天不在今上面前献孝心,怎么来找我了?”“原本是在陛下面前尽孝,还未回宫,就听到内侍来报,说外面都在传张相爷没了,还有小报在其中造谣,陛下动了怒火,诸位大臣随陛下回宫议事,我一个赤脚王爷,掺和不了这等大事,乐得半日闲。”他紧接着又道:“真不知道张相爷死了的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在净房,以为张相爷真出了事,结果白高兴一场。”“可能是张家自己传出来的,为了整顿小报。”“张家……总不会连生死都不忌,我听说你让张衙内吃了个大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