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文肃然,“是,还是爹您英明!”陈家人不再说话,只侧着耳朵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还扒拉着门缝往外头看去。......大门外。顾昭重重的又落下一个鞭子,想着谢公子那般好的人,居然可能是被这人所害,还不知道是用了何等诡谲阴邪的手段,当下又是一怒,恨声道。“我瞧你是活该当猪,往下十辈子都得当猪,当母猪生崽,当公猪被劁猪,肉质鲜美的被人端上桌,居然还有脸不甘,生怨化五趾猪,美得你!”顾昭话落。倏忽的,一股天地之炁朝这边涌来,这股炁在顾昭和地上的大猪身上环绕,远远的,似有一声喟叹。“诺。”这声音宽仁又绵长,似大地一样宽厚,又似天空一样浩渺,只是一瞬,便悄然消失不见。顾昭惊讶的看地上的大猪。啊,真是十辈子都要当猪吗?嗐,她方才真是说少了,应该二十辈子起步的,猪生不比人生,它又活不长。顾昭扼腕。仁慈了仁慈了。......想着谢树棠记忆里的出尘道人,顾昭赶紧又将灯笼里的韩子清韩道人的命胎拿了出来。手在探向六面绢丝灯时,顾昭面上闪过一道古怪。她这样一有事就捞韩道长,他算不算是她的随身老爷爷啊。这……顾昭摇了摇头,将随身老爷爷的想法甩了出去。还是不要了,这样的金手指,太磕碜了。……第115章顾昭拎出韩道人的命胎,惊觉不妥,忍不住道。“老......韩道人,你怎地成这般模样了。”韩子清:......他撩了个眼皮瞧了顾昭一眼,连骂人的力气都攒不起来了。顾昭将这小小的命胎提到面前,怜惜道。“啧啧,你看这小模样……瞧过去真是个小可怜。”可不是个小可怜么,只见韩子清的命胎由原来的巴掌大,到现在只剩拇指般大小,此时蔫蔫嗒嗒的低垂着脑袋,就连那发丝都乱糟糟的。心气都散了。眼下的他别说夺他人命胎了,就算面前放一只麻雀,那也只有他被吞噬的份。顾昭环顾过周围一眼,陈家在屋子后头养了许多的猪,虽然家里人拾掇的还算勤快,冬风吹来,难免带来几分味道。顾昭又瞧了一眼韩子清,神情若有所思。这道长,他瞧过去已经受不住六面绢丝灯中的雷火之阵了,罢罢,也该是时候为他寻一处养老安眠的地方了。顾昭心中生起两分不舍。韩子清不知道顾昭在想什么,他歇了歇,总算攒出了些许力气。只见那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一道声弱却不气弱的声音响起。“小子好胆就将我放了,你不过是趁我势弱,这才拘住我,如此不磊落,算什么修道之人?”顾昭叹了口气,“道长不说,我也会为道长寻一处肉胎了。”韩子清愣了愣,随即狐疑。“这......当真?”顾昭点头,“自然,我顾昭说话,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道长不必疑我。”她又瞥了一眼韩子清,眉眼沉重,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道长你瞧你这命胎,莹莹如风中之烛,要是再在我的灯笼里待下去,雷火之罚下,不过两日就得灰飞烟灭,无一丝留存了。”说到这,顾昭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道长你也真是的,你自己的命数,你自己没点数吗?好歹喊我一声啊,害我差点铸成大错,往后徒留遗憾。”惊喜来得好突然,韩子清都懵了。“啊,是,是老道的不是。”他不放心,又问道。“顾道友,这,你当真会为我寻一处肉胎?”顾昭笑了笑,这一笑容既灿烂又坦率,只听她真挚道。“道长放心,咱们同为修道之人,谁都知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盾其一的道理,上天有好生之德,万事留有一线生机,我顾昭也算是踏上修行之道了,这事我既然说出口,自然是板丁丁的事。”“道长,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韩子清虽然疑虑,眉目却舒展了一些,毕竟和之前被拘在灰蒙的灯笼天地里相比,眼下还有有一线的希望。这顾昭说得对,修行之人要想走得长久,定然不能轻易许诺,因为修行之人的一言一行,很可能会引动天地之炁,那便成了契。这便是言语的力量。韩子清思忖着,就听旁边的顾昭问道。“道长可认得谢树棠和谢树棣?”韩子清看了过去。顾昭扬了扬手,只见陈家大门处突然出现了一道水幕,水幕泛着莹莹的光亮,如水般微微波动。接着,韩子清便见到了一位白发白须道人,只见他面容俊逸,拂尘一扬,叹道。“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今生一个是贵公子贵老爷,富甲一方,下一世竟要入那畜生道,当那任人宰割的大肥猪......”“......”“妙哉妙哉,六道轮回,果真妙哉!”水幕里,老神仙似的道长似脚踩祥云,腾云而去,不留一片衣袖。水幕外,韩子清命胎铁青,恨声道。“顾道友,我是做过不少坏事,不过这一回可不是我,你不能因着我做过坏事,有什么坏事就往我头上扣!”这和扣屎盆子有何区别!顾昭意外:“韩道长莫急,您再仔细看看。”韩子清想着顾昭允诺的,为他寻一处肉胎这一事,他又按捺住性子。顾昭笑了笑,道。“道长莫要恼,实在是你做过的事儿太多,又夺过多人肉胎,眼下我瞧见旁的坏事,就像遇到那大蛇眼熟,总得上前问问,是不那王八脱了壳。”“道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韩子清:“你!”好个顾小郎,居然拐着弯又骂了他一遭。顾昭不理会,“道长,你仔细瞧这二人的模样,当真没有替这谢树棠施邪法,夺那福荫骨吗?”韩子清又看了一眼,声音有些硬。“没有。”“我不认得这二人。”顾昭心下一沉,不是韩道长,那这人是谁?她心底有些不安,谢氏兄弟的福荫骨没有夺成,那其他人呢?是否还有其他人被夺了命数?顾昭倒是不惧韩子清说谎,他这下还受着真言符的符力,心里想啥说啥,心思想藏都藏不住,更遑论说谎了。这时,雄鸡破晓,高亢的叫声撕破了黑暗的黎明,接着有层起彼伏的鸡叫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犬吠,泰安村瞬间鲜活热闹了起来。顾昭沉重的心情跟着一松。多思无意,世间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夜再长,也总有过去的时候。顾昭沉吟:“谢家......谢树棠,谢树棣......宫里的谢吉祥?”罢罢,既然有名有姓,回头她多问问,总能打听一些端倪出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