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莫名有些慌,但还是端着脸色,没示弱。发现他瞧着自己,眼神也不善,卢清越“哼”笑了一声,扭身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再开口,声音也带着厉色。“你也不用追问小赵,更不用拿孩子出气。这事是我私下做主处理的,要打要骂你冲我来,别弄这些指桑骂槐,耍花枪的把式。”两人虽没有说破是什么事,但心里都明镜一样,就是为了郑抚林打架惹祸的事。而郑郁林气就气在这儿。有话她怎么不跟他明说?他们两个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该商量着办?即便是卢清越先斩后奏,他也不介意,毕竟她的为人他也放心。可怎么事情过去一个星期了,她还捂着藏着的不告诉他?他们还是不是两口子,她难道就这么不相信他?这事他自认为自己气得没有错,该理直气壮,可看着卢清越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了点,脸上也粉红一片,他心里又发了虚。气她干嘛呢?惹她不高兴,自己就高兴了么?谁对谁错有那么重要?她不相信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郑、卢两家本就各怀心思,最近,他对卢家下手也没留情,卢清越夹在中间肯定作难,可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这样的贤妻,他哪里再去找?何况,就像小赵说的,霍建东找茬在先,律师汇报的后续,郑郁林也觉得处理的没有大错,要说有什么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没提前知会他,让他今天在和霍建东对线的时候,缺乏心里准备,一度闹得有些僵。郑郁林自我开解了一番,那股怨气也就平复多了,再开口,语气和缓许多。“不是冲着你,你别乱想。”按说他给了台阶,她就该就坡下驴,可卢清越偏不。她还有满肚子的委屈要诉呢!“不是冲着我?那等抚林回来,你把他腿打断,我绝不拦着!”郑郁林,“清越,你……”卢清越昂起脖子,纤长的颈子透着骄傲。她说,“你儿子为了追女孩,把酒保打了,大半夜,不敢给你打电话,让我去派出所捞他。回头,我把人捞出来,你这个当爹的又要埋怨我?好啊,便宜都让你们爷俩占了,合着我里外不是人!”“就冲郑抚林不务正业,未成年出入酒吧这一条,你就该揍他!打吧,我举双手赞成!”郑郁林,“……”见他只是看着自己,说不出话来,卢清越继续火力全开的突突他。“还有你这个当爹的,跟儿子聊不到一起去,有事就找我这个后妈。平时给我灌迷魂汤,什么‘孩子就得你治’,‘还是你降得住他’,等真出事了,我一做主,您的埋怨又来了?我算是看出来了,郑郁林,您真是没拿我当外人啊,我来到你们家,您是不是通知大骡子大马都歇了,就可着我一个人使唤?可别让佣人们喊我‘太太’了,我丢不起这个人,还是让我当使唤妈子吧。可话说话来,我就是个老妈子,也得让人叫一声好听的不是,你们爷俩呢?谁给我一句好言语了?你儿子什么德性,你清楚。你呢?进屋就喊打喊杀的,来吧,今天我就任你处置了!”说着,卢清越就将那把落在茶几上的铜剑抄了起来,递到郑郁林的眼皮子底下。郑郁林,“……”以前就听说过“姑奶奶”这个词儿,但从来没见识过。今天,他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惹不起,真的是惹不起!那就只能想点别的办法了……郑郁林抬眼,看着卢清越,然后伸手就接过了这把剑。卢清越心下一惊,但还是昂了昂脖子,“来啊。”郑郁林起身,当啷一声,随手将剑抛到八丈远之外。巨大得金属碰撞音吓了卢清越一跳。“你干什么!”她偏头去看那剑在地方翻滚,以为郑郁林真要动手,心里不由打哆嗦。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要真得动了手,自己可一点便宜也讨不到。心里正合计,却感觉到胳膊上一紧,接着就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郑郁林什么也没说,上前就把人搂住了。卢清越的脑子发懵了一瞬,完全没料到他的动作。等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抱了个满怀,她抬手就给了郑郁林一巴掌,正打在他后脖子上。这下她没留手,用了十足的力气。虽说是个女流之辈,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登时就打得郑郁林松开了手臂。感觉自己脑子嗡嗡作响,但他一点没为自己的唐突后悔。以前只知道卢清越优雅,从容,可今天,他发现,她何止是有这些优点。她还泼辣,还骄纵,当然也非常可爱。怪不得她总在外面当侠女,看来是真有这个资本!以前总怕唐突她,拿她当夫人敬重,可今天,她这小女人撒泼耍娇的一面,让郑郁林实在没忍住满心的爱慕之情。即便是被打了,他也觉得值了!慌忙跟他拉开距离,卢清越臊得满脸通红,骂他道,“郑郁林,你……你不知羞耻!”郑郁林揉着隐隐作疼的后脖子,刚要开口解释,却见卢清越已经转身跑上了楼梯。郑郁林追过去,“清越!清越!”卢清越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红着脸瞪他,“闭嘴,不许喊我名字!”郑郁林揉着脖子问,“那我喊什么?老婆!”卢清越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谁是你老婆!”说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得跑上了楼。郑郁林看着她的背影,没出声,笑了起来。被骂了一顿,他却感觉身心很舒畅。因为知道了卢清越心里真实的想法,这比什么都重要。以前就觉得,她万事考虑的都很周全,事事处处替家里人着想,却一点不表露自己得情绪。可她也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尤其他这个一家之主常年不着家,家里大事小情全要她操心,她也不是个完人,不可能没有累了,怨了,不高兴的时候。上次,他偶然撞见她穿浴袍,能明显感觉出她生气了,可到最后,这事又被她轻飘飘的揭了过去。她要么是在隐忍,要么是真得不在乎。可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郑郁林希望的。她是他的女人,他希望她开心,快活,无忧无虑,有火就发,有气就撒,尤其是对着他的时候。这样才是两口子,才是真夫妻,才能心意相通,不见外。可每次面对自己,卢清越都是全副武装,能瞒着的绝不表露,实在瞒不了的,也要尽量表现的毫不在乎,不让他抓到她的一丝破绽。她没拿他当老公,当丈夫,倒像是拿他当对手。郑郁林不希望这样,也不喜欢这样,他希望有个破局之机,能让卢清越在他面前表露一次真性情。思来想去,没有机会,偏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