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就好好思考了一下未来。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看书,喜欢各种各样的文学。而且我好像对创作没有什么太大的热情,只是很迷恋搞清楚各种文字之间的连结和脉络。文字对我来说,永远是最后的栖息地,它是人类所有文明的承载、祭奠。rdquoldquo所以,我就想着,以后要是一辈子都能单纯地和文字打交道就好了。我想先涉足我们中国的文学,古代的也好,现代的也罢,五千年的文明就算只挑出十之一二,四年恐怕都不够用。rdquoldquo然后如果有机会,读研读博的时候再去涉猎外国文学,争取能够继续留在高校里做学术研究。一辈子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只做一件自己热爱的事,就算清贫一点也没什么,反正我没那么强的物质欲。rdquoldquo你说好不好?rdquo迟晏看着她侃侃而谈、自信又坦然的模样,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怎么就这么,让人骄傲呢。他的小姑娘终于开始意气风发地谈自己的未来。那个她曾经一度认为不存在的未来。ldquo嗯,前面这些你一定能做到mdashmdashrdquo迟晏忍不住满心自豪地摸了摸她的头发。ldquomdashmdash只不过最后一条比较难。除非我努努力,以后给贺季同打白工。rdquo顾嘉年被他逗乐,笑了好一会儿。笑完之后还是觉得心情激昂、难以平复。哪怕出分的那天,都没有此时此刻亲自在志愿表上填上ldquo昼山大学rdquo四个字来得真实。她想起一年前那个栉风沐雨的早上,迟晏带着她翻阅山河,站在那座伫立了一百多年的校门前的时候,她仰起头看到的那几个字。思学明志,德载芳华。从一八七九年建校开始,从未更改过的校训,它如同一盏长明灯,指引着一代代山南海北的昼大学子求识育德。那天的晨光热烈,昼大的学生们骑着单车从她眼前如同自由的风般呼啸而过。当时的她大概想不到。往后这些人里面,也会有她自己。顾嘉年猛地站起来,拉了拉迟晏的衣袖问道:ldquo你家里还有酒吗?我想喝点酒,有点上头。rdquo迟晏笑她:ldquo那还喝,不怕喝了更上头?rdquoldquo不怕。rdquo顾嘉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迟晏招架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耳朵。一来不想让她扫兴,二来,反正是在他家,喝就喝吧,醉了他担着。于是勉强应下,去楼下酒窖挑挑拣拣半天,有点犯难。最终,他从一堆干猛的烈酒中挑了瓶稍微好入口些的威士忌。但度数也很高。他控制着量倒了一些,又兑了大半杯姜汁汽水,还加了很多的冰块mdashmdash只是没想到这小孩嘴上说的好听,酒量还真的不怎么样,一边满口的豪言壮志,一边咕咚咕咚喝酒,才喝了一杯半就晕晕乎乎地说要睡觉。迟晏只好带她去楼上的房间,一路上她整个人都挂在他胳膊上,晕乎得使不上劲,还不要他抱。好不容易把人连扯带哄地塞进被子里,迟晏松了口气,坐在床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往被子里拱。越拱越下,最后把脑袋都埋了进去。半分钟都没露头。ldquo不憋么?rdquo迟晏盯着被子里那个浅浅的起伏,挑了挑眉。弯下腰帮她把被子往下掖了掖,只露出一张脸和铺了满枕的黑发。女孩的双颊因为醉意而酡红,嘴角却一直翘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乌黑的发铺在脑后,如绸缎般展开,把一张脸衬得更加小。他原本只是觉得她这样子挺好玩的。爱逞能,其实又很菜,喝了这么点就醉成这样,也不知道之前跟同学聚会都是怎么过来的。可看了半晌后,这好笑的情绪渐渐变了味。房间里莫名的热意升腾起来,室温无人察觉地攀升。迟晏轻轻咳了一下,移开眼,支在她枕边的手迅速抽离。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颇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ldquohelliphelliprdquo他带上房门,背靠着门框闭着眼站了一会儿,才扯了扯领子荒诞地笑了声。再这样下去,还真要变禽兽了。他缓了片刻,收起情绪往楼下走,坐着翻了会儿书。又想到刚刚顾嘉年的豪言壮志,他静默片刻,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手指在ldquo沈教授rdquo那一行上顿了片刻后,继续往下翻,转而给郑齐越打了个电话。那边好半天才接起来,郑齐越揶揄道:ldquo大作家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哥几个再一起吃顿饭啊?rdquo迟晏打击他:ldquo吃饭也可以。上次我请的,下次该轮到你了吧?rdquo他这一年都在昼山,和三个室友聚餐了几次。不过他们仨都保研昼大了,郑齐越今年还转博了,忙得团团转,不是总有空闲。郑齐越唉声叹气:ldquo要我请不是不可以,不过像你上次带我们去的那种人均上千的日料可没戏啊,顶多校门口几家大排档里挑一个。读博这点工资还真伤不起。rdquoldquo嗯,我是那么挑的人么?rdquoldquo是。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迟晏不跟他继续贫,语气认真了些:ldquo问你件事儿,现在沈教授组里还招本科生么?rdquo其他的不谈,沈晋的学术能力和对学生的用心程度在昼大中文系是首屈一指的。既然小孩儿以后想做学术,一定是越早越好的,本科期间如果有不错的论文和研究成果,研究生和博士的门槛都会降低。而跟一个好导师,意味着成功了一半。郑齐越愣了一下:ldquo招啊,我手底下还带了几个大二的小孩儿呢,怎么了?rdquo迟晏想了一会儿,斟酌道:ldquo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去年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儿,你记得吗?她今年报了昼大中文系,以后想搞学术,帮哥们照看下呗。rdquo郑齐越回忆了一下:ldquo就是那个你亲戚家的小孩对吧?我去,小姑娘挺出息啊,说考就考上了?咱们学校中文系的分数,可是一年比一年高了。rdquoldquo那是,我家小孩是很有出息。rdquo迟晏勾了勾唇角,与有荣焉地顺着他说。郑齐越答应道:ldquo行,这么可爱的小师妹,我帮你照看肯定没问题。不过沈老头那边我可不敢打包票,他什么招人标准你又不是不清楚,完全看个人喜好。迟晏,你要真想让她进组,还是让她自己找老头商mdashmdashrdquo他话还没说完,被电话那头另一个严肃的声音打断。ldquo跟我商量什么?rdquoldquo沈老helliphelliprdquo郑齐越惊得咬了咬舌头,ldquo师?您怎么来我办公室?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