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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鸦青的头发利落地挽起半髻,只插了两支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底下坠了小小的流苏。这一副打扮起来,衬得她眉目如画,精致逼人,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大家小姐的华贵便显露出来。元宝端着茶碗进来,看得人都呆住了,“姑娘这也太好看了吧!”乔玉言在巨大的穿衣镜前转了两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我也觉得。”说得屋里众人都笑了。她本就不是那等文文弱弱的长相,偏偏当下崇尚文风,连带着世人对女子的相貌审美也偏向弱柳扶风的类型。是以京中女子的穿衣打扮也多喜清淡素雅为主,也并非没有打扮明艳的,只是到底还是少。.CoM从前乔玉言在南方的时候,爱穿的颜色多是明亮打眼的,来了京城之后,总是莫名被笑话俗气,渐渐地也不敢穿了,只学着乔玉宁的风格来。现在重活一世,她才懒得再学那等做派,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谁管得着么?!她便穿着这一身瞧着十分招摇的衣裳,先去了宁和堂请安。徐氏昨晚上累着了,今儿早上意料之中的没来。其他人看着她这一身亮眼的红都有些诧异,乔玉容就皱了眉,很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显摆!”可不是么?昨晚上才得了管家理事的权利,今天就这般张扬起来,说着还真有些显摆的意思。乔玉宁脸上已经没有了昨晚上的狼狈,见到乔玉言过来,仍旧是亲亲热热地打招呼,“大姐姐来啦!这一身真好看。”乔玉言只是对她笑了笑,算是应了。倒是老太太难得地对她点了点头,“年轻的姑娘家就该这么穿,明明花骨朵儿一般的年纪,却总是穿得那般素净,老气横秋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又叫赵嬷嬷去开库房,“咱们库房里收了好些颜色鲜亮的云锦,我这样老天拔地的也用不上,白放着可惜了,不如都拿出来给她们姐妹裁衣裳。”老太太赏东西,乔玉言自然欢欢喜喜捧场,放回了清溪台便往芙蓉馆去。昨晚上乔玉言就说好了,理事还是放在芙蓉馆,一来她不懂的地方徐氏指点起来也方便,二来,不管府里的大小事儿,也是要叫徐氏知道的意思,未免她孕中多思,觉得自己的权利被架空。论理儿,亲生的母女之间何至于如此计较,可乔玉言清楚明白,她与徐氏之间到底是隔了些距离的,更何况,她也须得要防着那对母女挑拨,还不如自己先把事情做圆满了。芙蓉苑虽然不及宁和堂,可也只是不及宁和堂罢了。乔玉言过来的时候,柳嬷嬷便带人在前院儿收拾出了一间花厅,专门给她管事儿用,既方便又不打扰徐氏休息。中间还做了隔断,里头便是一间布置得精致小巧的卧房,预备她临时休息。因着刚上手,乔玉言也不拿大,便与柳嬷嬷说好了,先将府里的一应账册名单事务总理拿过来,她先用两三天的时间熟悉,若是有不明白的,也先问柳嬷嬷。到了第四日上头,心里便有了数,头一晚就发了命令下去,第二日便将所有管事人等聚集在了花厅外的院子里。原不过是认认人,日后行事也更方便,谁知道这头一日便有给她下马威的。第34章 下马威“姑娘,小的是管采买上下丫鬟小厮的,这两日府里空出了不少的缺儿,尤其是各处的婆子都被打发了不少,眼下一时半会儿补不上这么多人,所以这两天各处都忙忙乱乱的都来问小的要人。”“可小的也没有三头六臂,实在没个主意,还请姑娘帮忙拿出个章程来!”乔玉言这边才认完人,还没怎么囫囵个儿地记住脸,一个身材有些短小的中年男子便一脸为难地前来讨她的主意。他这一开口,果然又有好几个男女管事走上前来。这个说花园子里少了好些人看顾,连池子里的荷叶都没人清理。那个说厨房里切菜洗菜的好几个都被打发了,如今每顿饭大家都手忙脚乱的,甚至还有上错了菜的事情发生。那一个又说,眼看着就端午了,各色络子荷包都还不齐备,可大家手里的活儿都因为人手不足更多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做。这个院子里一时间吵吵嚷嚷的,那几个人各自诉苦后,又是拉着前头那个管采买丫鬟的来评理,又是与其他几个共情。后头那些不相干的也站在一边发表各自的评价,在场这么多人,几乎没有几个的嘴巴是停下来的。当中有几个人目光一直落在上头那个年轻的主子身上,只见乔玉言坐在上头的太师椅上。一身大红的衣裳,正襟危坐着,前面并没有用什么屏风之类的挡着,就这么看着众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是以就有人心里嗤笑,觉得如今伯爷开始发昏了,没了算计,府里这样大的家业,内里的事情竟然让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来打理,简直贻笑大方。M..coM不说这位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连戥子也认不得,怎么管教下人呢?更何况她的坏脾气是名声在外的,这样的人管理这么多家下,能叫众人服气才奇怪了。王嬷嬷站在乔玉言旁边,已然是脸色铁青,想要开口呵斥,却被乔玉言轻轻拉住了,然后甩了一个眼神过来,她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仍旧退了回去。乔玉言便端过一旁七夕捧过来的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便指了元宝跑了个腿儿。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仿佛看戏一般看着底下人,当真是什么都不做,连一句话都没有,一时间倒也有些叫人琢磨不透的意味。这花厅原本就是芙蓉苑的外院,离徐氏在的内院不过一墙之隔,这里发生的事情,里头自然是一清二楚。裴姨娘正陪着徐氏下棋,一旁的乔玉宁便乖巧地拿着一个小绣绷绣着手帕。听到外头的动静,裴姨娘不由皱了皱眉,担忧道:“咱们府里的这些管事,向来都欺软怕硬的,大姑娘这头一回理事,可别叫他们给欺负了!”徐氏其实心里也担心,都说知子莫若母,可她对自己这个女儿却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只是昨晚上与丈夫在一处时,丈夫还特意叮嘱了一番,叫她轻易不要插手女儿管家,不然回头乔玉言不好立威,行事也难免束手束脚,更怕她会觉得自己对她不放心。徐氏也认同丈夫的观念,所以打定了注意不去理会外头的事情。只是这吵吵嚷嚷了这么久一直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念头也有些动摇了。她一个姑娘家,才多大个,怎么能跟那些成了精的管事抗衡?可莫要吃了暗亏才好。裴姨娘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犹豫,便放下手里的棋子道:“说到底,还是这一次的事情太过激进,这些管事也都是经年的老人了,以往不管是谁,到底都是府里的正经主子,谁敢不服?便是不服也不敢表露出来,可是大姑娘到底是个孩子,他们只怕也觉得让一个孩子管着,心里不自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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