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怎会不怕,昨晚的风雨就跟天要塌了一般,大男人听着心里都颤。“你是怎么做的?”“我,我让她别笑。”乔修成低头,眼泪掉在地上溅出一点印记:“她不想我做的事我都不会做,我,我只想什么时候她都在,我怕,怕我真有出息那日她却不在,我只有她,我只有她。”地上的水印一个又一个的增加,并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沈怀信看着,从他的几句话知晓更多昨晚他们的心境,也并不纠正他还有兄长,有幼弟,他知道修成的只有她,是因为在昨晚,在此时,他可依靠的都只有姐姐。“放心,不会有那一日。怎么没见着修齐?婶娘也不在?”“他今日吵得厉害,婶娘说可能是昨晚受了惊,带着去找大伯爷了,说是去拜拜祖先堂镇一镇。”沈怀信没听过这个说法,但他此时的心思都在床上这人身上,知晓去了哪里就不多问,待大夫来了一并看看就是:“去打水来。”有了主心骨,乔修成听话得很,离开时没多想还顺手将门带上了。看着床上昏睡的人,沈怀信将她鬓角的头发拂开,将她滚烫的手握在掌心。明明分开不过短短两日,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可思念却不曾止。他也曾问过自己,喜新厌旧是人之劣根性,如今一意孤行,不顾乔姑娘的劝诫想要得个结果,他如何能保证自己就能长久?若死缠烂打让他如愿以偿,将来时长日久的情分淡了他却负了乔姑娘,看上别人了怎么办?可所有的自我怀疑都抵不过乔姑娘嫁给别人这个可能,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动作太慢,日子太慢,让这桩事平添许多变数,他一点不担心自己喜新厌旧了,他担心乔姑娘压根看不上他。相处这么些日子,他怎会看不出来乔姑娘远不止表现出来的这点才华本事,他甚至觉得乔姑娘在有意隐藏,她是真的全无攀附之心,数着日子在等他离开。别想了,沈怀信心道,你是甩不掉我的。乔修成打了水进来,看到沈大哥握着姐姐的手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沈怀信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招呼他过来,边拧帕子边道:“我做你姐夫不好?”“我之前就觉得你待姐姐不同。”乔修成蹲到沈大哥身边看着姐姐:“姐姐知道吗?”“后来知道了。”乔修成沉默下来,沈大哥什么都好,可问题就是他太好了。沈怀信看向他:“不赞成?”“我姐姐不可能做妾的。”“谁说要让她做妾了,我要敢这么想早被她打出去了。”沈怀信揉他脑袋一把笑道:“你认下我这个姐夫就行,其他事我都会处理好。”“你家里会同意?”乔修成双手抱膝:“在府城上书院那会我见过许多事,母亲在和父亲说大哥和姐姐的婚事时也说过结两姓之好若不能门当户对,家中难以安稳。所以一直到父亲组了商队,家里条件越来越好后才开始给大哥和姐姐议亲。”“你母亲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两人齐齐止了话头。“山子说你一个人回来的。”老族长一进来就问:“大夫呢?”沈怀信起身道:“我骑马先走一步,大夫在后边的马车上。”看他一身的泥点子,回来得又这般快,估摸着是得了消息半点没耽误就往回赶了,老族长心里替大丫头高兴:“河道情况怎么样?你不在那里无碍吗?”“河水已经在退了,上游的情况想来有了好转,只要上游不给压力就不会有问题了。”“河堤护住了?”沈怀信点头:“护住了。”“好,好,好啊!”老族长抚掌一脸欢喜:“不受洪涝,这日子就能过得下去了。”沈怀信转头看向床上的人,谁都好,只她不好,偏这样已经是万幸,但凡他们运气差那么一点都……摇摇头,把那个可怕的后果从脑子里晃出去,沈怀信拧了帕子换上。等待让人心浮气躁,乔修成往外跑了一次又一次。沈怀信人虽然坐着没动,但是文章在心里是背了一篇又一篇,明明全都是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的,时不时也要停下来想一想才能接得上。“怀信。”沈怀信忙循声看去,可床上那人仍闭着眼睛昏睡,他苦笑,这都幻听了。“怀信。”沈怀信愣住了,不,不是幻听,他看到乔姑娘的嘴在动了!“我在,我在。”沈怀信紧紧握住她的手倾身道:“我在这里,乔姑娘,雅南,雅南,听到了吗?我回来了,你放心睡,修成和修齐我会照看,等你睡醒了病就好了。”仿佛听到了他的话,乔雅南再没了动静,紧皱的眉心仿佛都舒展开来了些。沈怀信突然就热了眼眶,乔姑娘什么都自己扛,还是第一次这么依赖他,而他,也从不曾被人这么没有目的性的依赖过。他有算无遗策等他撑起门庭的大伯;有悉心教导等他争气的先生;有对他防着但也用心照顾着的大伯母;有把他当成娘家人仰仗的堂姐;有不甚亲厚却想拿捏他的父亲;有处处算计他要夺他家业的父亲继室;有敬服他的同窗;亦有嫉恨他的同窗……可只有乔姑娘待自己没有任何目的,甚至还因着自己的那点照看,给他文师的致和四册,便是现在昏睡着也是喊他的名字,得了他的回应后就放心沉睡。她拒绝他,但也无条件信任他。他想做好一点,再好一点,让她以后能更信任自己,相信他的真心,相信他能处理好那些所有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问题。他的人生早早定下了要走的路,而现在,他也想定下一起走在这条路上的人。第223章 顺便极了“来了,沈大哥,大夫来了!”乔修成嚷嚷着往屋里跑。沈怀信迅速起身迎到大门口,双手搀着老大夫进来,随之一起进来的竟然还有何七,他压根忘了这人,忙问:“是不是忘给你送饭了?”“送了,别废话,先看病。”沈怀信不再多说,搀着老大夫进屋。乔修成快跑一步过去把水盆搬开,凳子放到合适的位置。老大夫定了定心,手搭上手腕闭眼号脉,一会后道:“寒邪入侵,心脾两虚,风寒不说,还有惊恐之症,这才引发了高热。”沈怀信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严重吗?”“脾主思,思则伤脾。”老大夫看向近来常能见着的小公子:“从脉象上看她近来恐有些思虑过甚,劝她宽宽心会好得快些。”“是,我定劝着些。”确定了不是大问题,沈怀信安心了些,从兴婶娘那把小修齐接过来蹲到老大夫面前道:“他昨晚也受了些惊,劳烦你看看。”老大夫只看着这孩子面相就知道没什么事,不过仍是把了脉才道:“这孩子养得很好,底子打扎实了那点小惊吓就算不得什么,这两天会闹点,好好安抚着自然而然就好了,用不着吃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