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信放心了,送回婶娘怀里又推何七过来:“再看看这个,免得再跑一趟了。”“这可真是顺便得很。”老大夫气笑不得的瞥他一眼,先号了脉,又让他脱了衣裳看伤口。兴婶娘忙抱着孩子避出门去。“伤口裂开了?”这事乔修成知道,忙道:“之前村里丢了孩子,何叔去帮忙找,肩膀上的伤口流了血。”“这缺德的,祖宗都蒙羞。”老大夫骂了句,仔细看了看那裂开的地方后道:“还好,撕裂得不严重,这一处伤要再用七天药,其他伤恢复得都不错,再用三天就差不多了,我之前给你开的药不多了吧?这姑娘要吃七天药,一并拿回来。”何七把衣撩起来穿上:“多谢。”老大夫让徒儿打开药箱,从里拿出一套针来:“她憋着了,我给她扎几针给她顺顺气,热度应该能降下来一些。”沈怀信就怕只能干等着拿药回来,这个时间够乔姑娘难受的,听着这话忙让开位置给大夫施针。这会陆续有人过来探听情况,去屋里碍事,便都在院子里走廊上等着。经过寻孩子这事,都看得出来乔雅南是个心热的人,便不是乔家人,对她也多有亲近之意,这会的关心都是实实在在的,就盼着老大夫多说几句好听话。过了好一会才又听得老大夫道:“把枕头垫高点,她会舒服些,若是吐了也是正常,无需再去找我,别让她呛着就行。”“记着了,多谢您。”老大夫把针一一放回去:“去个人跟我去拿药。”“等等。”沈怀信看乔姑娘一眼:“您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之前伤了的那几个一并看看,还有老族长的咳嗽,您去看看是不是好些了。”老大夫笑骂:“你这可真是不让我白跑一趟。”“您受累,他们去一趟县里也不易。”“好说,给钱就行。老主顾了,算你便宜点,一两银子。”沈怀信几个日夜没能好好休息,此时脑子钝了些,但听着这数目仍是知晓实在便宜,他确定了下:“出诊加上几人的药钱全算上?还有老族长那恐怕也得加几天的药。”“怎么,嫌少?”“您不必如此。”“你这身泥印子能抵药钱。”老大夫背着双手往外走,见他们没反应停下脚步回头:“还不来个人给我带路?”沈怀信弯下腰去深深一礼:“您这一课,小辈受用无穷。”老大夫看他一眼,笑着往外走去,乔昌兴忙追上去带路。沈怀信把一两银子递给大夫的徒弟,将他们送出院门后走到在马车旁等着的宋只:“劳你送大夫回去,再帮我把药送来。”“沈先生放心,我一定尽快抓药回来。”“辛苦。”宋只连道不敢,驾着马车跟上前边一行。乔修成出门来喊:“沈大哥,姐姐吐了!”沈怀信飞奔进屋,见乔姑娘趴在床边吐得一塌糊涂,乔修成把装水的盆放那接着,不知所措的拍着她姐的背。沈怀信拉开他,从里边拿了枕头枕到下边让她舒服些,边道:“去端碗水来。”“水来了。”兴婶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水进来。乔修成忙上前接了,蹲在一边等着姐姐吐完。断断续续又吐了一会,见她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沈怀信接过水递到她嘴边:“漱漱口。”乔雅南慢吞吞的漱了口,又喝了几口缓解冒烟的嗓子。“再倒一碗来。”把碗递给修成,沈怀信把里边那床被子拿过来放到床头,然后扶着她躺下,摸了摸额头,还是滚烫。晕得天旋地转的乔雅南闭着眼睛哑声道:“好些了。”把她乱了的头发拂到耳后,沈怀信握紧她的手:“看和谁比。”“当然是和我自己比。”乔雅南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捧着碗的修成:“姐姐没事,人吃五谷杂粮,小病小痛难免。”乔修成胡乱点头,把水递过来。沈怀信揽着人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了几口,见她不喝了又轻轻将人放下:“歇着吧,别说话了,大夫说你吐过后会退些热度,你会舒服些。”“小修齐没事吧?”“没事没事。”兴婶娘忙把人抱过来给她看,孩子认人了,这会见着就朝她伸出手要抱。“我这会可抱不动你,婶娘你带他出去,别过了病气给他。”兴婶娘连连点头:“你放心,今晚我带着他睡,你只管好好歇着,啊?”“好。”见她还要说话,沈怀信道:“歇着,天塌不了。”乔雅南笑了笑,真就不说话了,只当没看到他满身泥点,连头发、脸上都没能幸免,也只当感受不到手被人双手合握在掌心,那双手温软,指腹却有茧。第224章 旦夕祸福乔修成进进出出的把屋里收拾了,把窗户支起来时看了外边一眼,走回来低声道:“何叔还在外边。”沈怀信看着又睡过去的乔姑娘问:“在这里做的饭菜送去的?”“嗯,灶屋没毁坏,我回去把橱柜里的东西都拿过来了。”沈怀信点点头,探了探乔姑娘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你来摸摸看,好像没那么热了。”乔修成忙上前轻轻摸了摸,他不是很确定,怎么觉着还是热得很?“你姐姐眉头没皱那么紧了。”沈怀信起身:“我回家看看,你守好,有事叫我。”“知道。”院里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何七还在走廊站着。见沈怀信出来,跟着他一前一后往外走去。回到家,进了院子,沈怀信回头看向院门下方那只够姐弟落脚的地方,天地之大,可昨晚他们只得这一小块地方可躲雨。两个弟弟有乔姑娘给与庇护,可她的害怕呢?“天大的事,我晚上也该回来才是。”何七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旦夕祸福,不可预料。”沈怀信沉默片刻转身进屋,看着坍塌成那般样子,便是知道姐弟都好好的也仍心跳加速。夜半时分,谁不是在屋里安睡,风雨天更不会出屋。可偏就那么巧,他们出去了,屋子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刹坍塌,但凡再慢一步他们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着实是命大。”何七感慨,见沈怀信要进屋一把拽住了:“进去做甚?屋里这样哪里都动不得,再垮一块你都得埋里边。”“我就去书桌看看。”沈怀信扯回自己的衣袖进了屋,一脚踩进水里,水便浑浊了。何七一只脚跨过门槛踩进水里,抬头看着头顶那一块,随时准备把人拽出来。书桌上有不少干涸的泥土,应该是掉落了灰后被雨水漂湿了,麻纸肯定是不能要了,笔墨脏了,但是洗洗应该能用,还有一本书,正是他买回来的那本《痴缠》,封面脏了,翻开内里,有浸润的痕迹,但还能看。没收起来的这些毁得都不算严重,沈怀信才有勇气去拉开抽屉,看着只有边缘有雨水痕迹的麻纸他终于放下心来,这是乔姑娘辛苦许久的心血,若是毁了,对乔姑娘来说不知得是个多大的打击。幸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