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里,只有清泽知道,梁姿是在对他一个人说:唔,你终于来啦。第40章 翻译清泽在教室后排找到了一个空位, 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他把外套脱下,在几个锃光瓦亮的秃头之间看着梁姿。呵, 还好他长得高, 不然连女朋友都看不见。梁姿今天穿了件米色毛衣和白色牛仔裤, 微卷的短发,涂了口红, 耳垂上还是那对金色耳环, 清泽见过两三次。总体来说,打扮上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清泽觉得他女朋友今天格外漂亮,人坐在那儿,跟发光似的。梁姿抬头, 将滑落的碎发抿在耳后, 用法语说道:“我是在吉隆坡读的大学,专业是经济学,那是十几年前,吉隆坡很无聊, 我也不喜欢我的专业, 我没有事情可做,所以就待在房间里写诗, 这就是我一开始的写作动机。我跟很多人讲过,如果想写作的话, 那就去吉隆坡吧。”听众哄堂一笑。讲座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过程还算顺利,听众没有提很复杂的问题。只不过梁姿中间卡了一次壳, 怎么也想不出来“女匪”用法语怎么说, 幸好坐在另一边的教授迅速解围, 眉目和蔼。最后,教授说道:“也谢谢我们的翻译,她叫梁姿,是一个文学博士生,谢谢她今天既准确又美丽的翻译。”台下的人热情地鼓掌,向梁姿投来赞许的目光。梁姿微笑道谢,在几十束目光里精准地寻到了清泽,眨了下眼。清泽骄傲地举高了手臂,跟只海豹似的不停拍手,啪啪啪啪啪——手心拍得生疼。讲座结束,几个意犹未尽的读者来跟作家交流,梁姿站在旁边继续翻译。清泽纹丝不动地坐在台下,安静地等着她。听众陆陆续续离开,一男一女走上前,跟梁姿交谈起来。这位漂亮女生用一双星星眼看着她,“学姐,你好厉害啊,法语说得也太好了吧!”梁姿笑道:“谢谢,其实我还挺紧张的。”“完全听不出来,超级稳,你读的什么专业?中国文学吗?”“不是,法国文学。”“哦哦,我现在读研二,也在考虑申请博士,不过我是打算读中国文学的,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男生高高瘦瘦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梁姿,这时他开口道:“学姐,我也想加你的微信。”梁姿点点头,“可以。”女生揶揄道:“你一个学计算机的,加人家微信干嘛?”男生低头扫着梁姿的二维码,“跟学姐学法语不行吗?”他抬起头,说道:“学姐,发送过去了,我叫赵知晓。”教室的最后一排,清泽闲适地倚着座椅靠背,平淡的目光在赵知晓的身上停留了两秒,修长的食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他单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起身,拎着大衣走上前去。梁姿察觉到自己被一道黑色影子笼罩了起来,她一抬头,正好撞上清泽的视线。清泽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角一扬,“学姐,我也想加个微信。”语气很像他刚做完爱抱着她说话的时候,撩人之余还带着点乖。就差把脑袋伸到她下巴上蹭了。梁姿随手把二维码递给他,“那你扫我吧。”清泽笑了一声,“差不多了吗?咱俩有点赶时间。”她在屏幕上发送自己的名字,跟学妹学弟说道:“好了。”学妹看了看这位身高腿长的大帅哥,又看了看这位眼含笑意的学姐,星星眼变成了心心眼,“学姐,这是你男朋友吗?”“对。”“哇,”学妹赞叹道,“不知道该羡慕谁,你们好配哦。”梁姿和清泽同时说了声“谢谢”。另一边,赵知晓笑了笑,默不作声地把清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清泽站在梁姿身边,侧着头,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明明唇边挂着浅笑,清晰的下颌线却隐约透着冷淡和傲慢。自始至终没瞧过那男生一眼。一上车,清泽直接把梁姿抱进怀里亲了一会儿。“我翻得好吧?”梁姿刚才跟学弟学妹说话的谦虚劲儿也没了,她捧着清泽的脸,洋洋自得地看着他。清泽的手掌扣着她的腰,“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厉害?”“而且用了很多诗里出现的单词,”他吻她一下,“前后呼应,梁老师绝活。”梁姿闻言,当场表演了一句:“那你不赶时间啦?”“赶——”清泽又带着梁姿来到了他爸妈在十六区的公寓。电梯里,梁姿问道:“这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吗?”清泽:“是也不是。”梁姿猜,也许是要在他家的阳台上看日落。今天天气晴朗,日落应该会很美。清泽开门进家,梁姿看见玄关的墙上挂着三幅画——之前少的那幅画回来了。清泽说道:“东西放门口就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他走进了里间,再回来的时候,换上了一件黑色短外套,斜挎了一个黑色双肩包,手里还拎着一件黑色短外套。他把羽绒服递给梁姿,“把大衣换下来吧,穿这个比较方便,我要带梁老师干点儿体力活。”梁姿换上衣服,晃了晃空荡荡的袖子,布料发出沙沙的声音,“是你的吗?”袖子有点长,衣服有点肥,梁姿看着有点小。清泽笑了一声,抓着她的胳膊给她卷袖子,“不是,我爸的,这个房子里没几件衣服,凑合穿吧。”换好外套,梁姿跟着清泽出了门,沿着宽阔气派的雕花楼梯向上走,走到了六楼,停下了。她往上面瞧了一眼。上面还有一层楼,只是电梯不到,需要自己爬楼梯上去。梁姿虽然没去过,但她知道,这栋楼的顶层应该和许多奥斯曼住宅的顶楼一样,是过去的佣人房。每个房间不到十平米,浓缩了一个人全部的生活起居。这种房子虽然面积小,但地理位置好,房租也便宜,现在基本都是巴黎的大学生在住。总而言之,这一层和下面几层的房子有天壤之别,虽然它们在同一栋楼里。梁姿指了指楼上:是这吗?清泽指了指背后:是这儿。梁姿转了过来。洁白的墙壁上立着一把银灰色梯子,通向头顶的那扇玻璃天窗。天窗之上,就是巴黎的蓝色屋顶。梁姿笑了出来,眼里的惊喜一闪一闪,“是要爬屋顶吗?”清泽亲了亲梁姿的手背,“对。”他已经考察过梁姿的装备了,平底鞋没问题,但是——“确实没想到梁老师今天穿了条白裤子,但是没关系,脏了我洗,洗不干净就买。”梁姿想象了一下清泽这位阔公子亲手给她牛仔裤的样子,嗯,有看头。清泽立刻说道:“但梁老师也没必要故意把裤子弄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