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我还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就想着怎么欺负我呢。”清泽说完,双手握上梯子,背着背包,穿着皮鞋西裤,轻轻松松地爬了上去。他支好天窗,把背包放在屋顶上,又动作利落地爬了下来。“梁老师,上面风景很好,”清泽看了眼梯子,“你先上,我在下面接着你。屋顶挺平的,但是有点滑,上去之后小心一点。”梁姿摩拳擦掌地点点头,上了梯子。来巴黎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爬屋顶,心情兴奋好奇,气氛紧张刺激。清泽站在下面,双臂随时准备好接住她。好在梁姿万无一失地爬到了。她扒着窗口探出了头,一瞬间,巨大的铁塔和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缺氧的脑子顿时清醒许多。梁姿想,如果天空有眼睛,现在的她一定很像一只突然冒出来的地鼠,对着偌大的巴黎摇头晃脑。她谨慎地迈上了屋顶楼板,站稳,对下面的清泽喊道:“到啦。”伸出一只手,站在窗边等着他。清泽爬了上来,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在寒风中默契十足地接了个吻。太阳刚刚落山,仍有天光。梁姿与清泽十指相扣,在微微倾斜的房顶上缓慢地走着。右手边是人潮涌动的繁华都市,左手边是幽静的布洛涅森林。冬天的巴黎黄昏透着一种清冷的美,远处的地平线泛着朦朦胧胧的粉色。“清泽,你帮我拍张照吧?”梁姿说道。清泽点头,“好。”“不要铁塔。”“好。”梁姿坐在了屋脊上,背后是成片的巴黎屋顶和粉色晚霞,冷风拂过她的发丝,平添了几分潇洒。她对着镜头,笑得快乐又坦然。清泽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拍了很多张。而实际情况是,梁姿脱掉了难看的羽绒服,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冻得瑟瑟发抖。她看着清泽,“我脱都脱了,咱们拍张合照吧?”清泽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黑色外套,“那我也脱了?”“不用,我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她补充道,“不穿最好看。”清泽撩起她的头发,含住了她冰冰凉凉的耳廓,“你也是,黎黎。”怎么又亲她的耳朵,烦死了。梁姿“刺啦”一下扯开了清泽的外套拉链,“脱吧。”十二月的寒风里,清泽和梁姿各自抱着外套,穿着毛衣和西装,坐在屋顶上哆哆嗦嗦地拍照片。她倚着他的肩头,他搂过她的肩膀。越挨越近,越抱越紧,越笑越开心。清泽握着手机,按下了拍照键。他们终于有了第一张合影。“怎么照片这么模糊?”“因为我手抖。”“你,你不许抖,拍完再抖。”“学姐,你抖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吗?”一边笑一边抖。拍完照片,两人迅速穿上了外套,抱在一起接吻。身体渐渐由冷转热。“梁姿,”清泽叫她,“我那个书包里是香槟,你想在屋顶上喝吗?”“想。”清泽从包里把酒和两个玻璃杯拿了出来。是一瓶清澈透明的桃红香槟。“祝贺梁老师今天顺利地做完了翻译。”“祝贺清老板,女朋友今天不会跟他算账。”他们并排坐在屋顶上,对着璀璨的巴黎城,清脆一碰。天边最后的那抹粉色在一双杯子里轻轻晃动。暮色温柔,人也温柔。第41章 函数第二天晚上, 清泽在洲际酒店参加晚宴,隔着一个街角,梁姿坐在和平咖啡馆里喝茶看书, 等着他下班。9 :55, 距离清泽跟她说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她买完单, 离开了咖啡馆。大街上圣诞气氛浓厚,马路中央挂起了彩灯, 大大小小的商铺橱窗里也摆上了冬青和五颜六色的小灯泡。梁姿呵着白色哈气, 一路走到了酒店门前。她出神地望着大堂里的那棵缤纷圣诞树,忽然想起一件事——已经十二月了,可她还是没有收到会议论文被接收的邮件。这只能说明,她那篇论文提议被不声不响地拒绝了。梁姿眼神一黯, 视线放低, 正好看到清泽从大门口走出来,身旁还有一对衣着低调的老年夫妇。他和两位老人有说有笑,态度从容有礼。Gabriel跟在后面,手里握着车钥匙。清泽一早就看到梁姿了, 跟客户分别后, 他打发Gabriel去停车场开车,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到梁姿面前, 在她沁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有等很久吧?”他问道。梁姿摇头,“也就一分钟。”“那就好。”清泽一把将梁姿抱住, 下巴磨了磨她的头发, 可怜兮兮地说道:“宝贝,可终于下班了, 真累, 真无聊。”“……”梁姿回抱住他, “你刚才跟爷爷奶奶装呢?”清泽又蹭了蹭她的头发,语气不改,“爷爷奶奶今年消费了七百万瑞郎,不装说不过去。”“……哦。”梁姿抬起头,也可怜巴巴地对他说:“清泽,我的论文被拒绝了。”清泽脸上的玩笑当即收敛,低下头认真询问:“是收到了拒信,还是什么都没收到?”她闷声说道:“什么都没收到。”“别难过,黎黎,会议有的是,”清泽把梁姿裹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是我们梁博士第一次给会议投稿,被拒太正常了,我第一次好像也没过。”“我知道,”梁姿顿了顿,“可是我昨天才把翻译做好,只快乐了一天……”“要等梁博士完全从这件事上恢复过来,我估计只能等你发出文章的那天了,但是,”清泽的声音从她上方落下来,“一会儿回家以后我可以陪梁博士玩,想玩什么玩什么,玩到你暂时开心为止,好吗?”梁姿笑了一声,“好。”然而,还没摸到清泽的家门,梁姿就被一通意外来电叫回自己家了。家门口等着一位哭哭啼啼的贵客——王雨薇。王雨薇和任平安就像大多数情侣,感情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吵架的时候可以冷战一个礼拜。他俩之前合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王雨薇被任平安气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也来梁姿这里住过一两次。将近凌晨了,王雨薇刚刚大哭了一场,现在穿着睡衣,坐在梁姿的床上哭得一抽一抽,她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纸巾团成一团,扔到床下。梁姿安静地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纸巾盒,及时给她递纸。听到耳边的抽泣声有所减弱,梁姿小声问道:“这次是因为什么事?”从进家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王雨薇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王雨薇的眼里顿时又蓄满了泪水,但好歹能张嘴说话了。她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说了半个小时,梁姿差不多听出了来龙去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