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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杀了。”见云清澜闻言面色更沉,吕莲生就重又笑开:“所以逼死柱国将军的,是云将军自己啊。”吕莲生此番前来,本就是要再敲打威慑云清澜一番,可他却不想,如今的云清澜孑然一身,又有什么可怕?云清澜眼底迸出火星,她上前一步,周身倏尔现出杀意,可还未来及的动作,袖口就又被人拉住了。“少爷,老爷和夫人出殡的时辰到了。”王伯挡在云清澜和吕莲生中间,先是冲云清澜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又扭头对吕莲生拱手道:“丞相大人,柱国将军出殡的时辰已到,这时辰耽误不得,还望丞相大人海涵。”“哪里来的老狗,也敢跟我们丞相大人说话!”吕莲生身后当即有人斥骂一句,紧接着抬脚便要踢。“罢了。”吕莲生却抬手挡住了身后那人,“既云将军不愿,那本相就不进去打扰柱国将军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淡淡抬头看了停在堂中的黑棺一眼:“那就遥祝柱国将军,一路走好。”作者有话说:写的不好,明天会修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今天加班加到十点半,哎,年底好忙,除夕也要加班,明天我尽量更,但如果还加班到这么晚到话···大家就把我钉在耻辱柱上吧第103章 既见众生酉时过半, 日落西山,昏暗阴沉的中元大街上缓缓行过两副棺木。长街处处不见闲人,一眼望去黑棺两侧只有稀疏相送的云家仆人。云清澜走在队头, 怀抱着两块狭长灵牌,其上刻字殷红如血, 直映得那攥紧灵牌的指节苍白冰凉。谁能想到, 柱国将军威风一世, 多少年来每每凯旋, 那都是万人空巷的盛景,可最后走时竟会落得如此凄凉。云清澜低垂着眼眸默然无话,一路将云杉和柳莺飞送进祖茔。眼看着那层层黄土将娘亲和祖父深埋地下, 她木然地眨眨眼, 一丝极其模糊的悲哀就从心底缓缓爬了上来。“少爷,回去吧。”王伯担忧地看过来, 出声的瞬间,云清澜心底那股渺然微弱的酸涩就霍然无踪, 她抬起头,在一片寂寂的昏昏夜幕中,眸色沉静地应了一声。待回到府中,天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云清澜先回柳莺飞房中收拾了些娘亲的遗物, 待到走出房门,却见院中已不知何时站满了人。看着这些静静等她吩咐的云家仆人, 云清澜愣了愣, 迟滞的头脑缓缓转动,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竟成这一家之主了。“王伯。”云清澜轻喊一声, 候在一旁的王伯当即上到近前。云清澜沉默片刻, 最终缓缓道:“辛苦王伯将府上银子尽数清点一番, 然后发给他们,叫他们都各自回家中去吧。”“少爷是想,遣散他们?”王伯迟疑片刻,看着云清澜平静的面色重又恍然过来。虽说小姐在府中呆了二十年,可老爷管的严,她同这些家仆根本就不甚熟悉,如今遣散了也好,遣散他们,小姐在府中约莫还能自在些。“都走吧,走吧。”王伯转过身,冲他们摆摆手,“各自去账上领三个月工钱,出去别说我云府亏待你们。”“府中那些瓷器物件若有中意,也可一并拿去。”云清澜顿了顿,“王伯若有中意之物,也可一并前去挑选。”“我?”王伯愣了愣,不可置信道,“少爷您是想将老奴一并也···”“王伯打理云家多年,青风自是不胜感激。”却听云清澜静静道,“只是明日出京借粮,日后大多也是宿在军中,既府中无人,王伯倒不如早回家中颐养天年。”送别了王伯,又劝离兰铃,云家家仆尽散,云清澜缓缓阖上府门,偌大的云府就登时安静下来。四下没有掌灯,厚重的大门更是将人间月色都隔在街外,云清澜单薄瘦削的身子滞在黑暗中,不知默然无声地伫立了多久,才终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动。她眨眨眼,夜幕时分那被王伯一声叫退的悲哀再度从四方侵蚀过来,云清澜摸着黑走到院中的一处石桌前坐下,白皙柔软的手掌贴上冰冷石面,就无意识地屈伸几下。真冷啊。这几日纠缠在府中琐碎的杂事中,一直到此刻万籁俱寂,云清澜那连日来干涩的眼眶才再度泛起幽酸的湿意。她的视线落在空处,又因无处着力而缓缓沉入夜色,其间混杂的思绪晦暗喑哑,像是无月之夜退潮的波涛,又像是在静静凝望九泉下的故人。她想起飞扬黄土落下的那一刻,娘亲言笑晏晏的面容,就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了。从此天人两隔,再见无期。云清澜坐在这方天地,却又觉天地都远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今独坐幽冥,她才终于觉出其中无尽的怆然孤寂来。祖父自刎,娘亲身故,兄长远走,在这喧嚣鼎沸的武朝,云清澜从此,竟却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了。府院漆黑冰冷,云清澜亦独坐院中一动不动,夜色早将她吞噬,可就在几乎要凝固成一座石雕时,她却又突然于寂寂中听到声些微的动静来。似是从门扉处传来的。云清澜眨眨眼,漆黑的眼珠又重新转动。许是听错了。她复又敛下眼眸,这京都城中哪里还有她的故人。可门外窸窣不绝,细听之下竟真是有人在门前动作。云清澜默了片刻,僵硬的身躯缓缓站起,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开门去看,却意外地在门前看见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云将军!”阿尧两手扶着竹梯,见云清澜开门出来,就露出口白牙笑嘻嘻地叫了她一声。“云将军。”片刻后头顶也跟着传来一声轻喊,恍惚中云清澜抬头去看,就见腰背佝偻的郑老伯扶着竹梯缓缓退了下来。可云清澜视线却定定地滞在了半空。此刻,天昏地暗,可那原本漆黑一片的云府大门上,却正不知何时被摇摇晃晃地挂上了只小小的,昏黄的灯笼。纸糊的灯笼粗糙潦草,上面还隐隐露出些干瘪的杆子,挂在云家高耸宽阔的朱门上,叫人看着格格不入。“云将军,您可算是出来哩。”郑老伯将竹梯立在一边,折回身来站在云清澜面前时就又略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自从您被陛下关起来后,俺就一直打听不到您的消息,一直到今天听到您送柱国将军出殡的消息,俺才知道您从狱中出来了。”郑老伯顿了顿,见云清澜盯着府门上的灯笼发呆,就又叹了口气道:“现在城里也不好过,俺老汉这几天跟着他们到处买粮食,直到刚才听到您出来的消息才急忙腾出手赶了过来,见您门前连个灯都没有,俺想着天这么黑,云将军或者他们来了看不清路咋办?就自作主张地挂了一盏···但俺来的急,也没顾上多做准备,这灯笼是华霜自己糊的,看着烂了些,云将军您别见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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