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纸和笔,没有理会她,走到窗边,然后打开纸笔,开始构思该怎么画。她没学过画画,但音音经常画她,有时候会说一些画画的技巧,比如构图,明暗度。慕云珠见她不理自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门被关上的一瞬,贺岚的眼睫毛微颤了一下,她在纸上画了十字线,然后笔尖停在了半空。一整夜,贺岚就凭着两人的回忆,开始画画。直到天空泛起了白肚皮,天要亮了,她看着画板上没有一点神似的人儿,突然烦躁地撕了画质,团成团丢到地上。卧室里,已经有上百个纸团了。“我明明记得你的一颦一笑,为什么我就是画不出来?我不能让桑娅伤害你,音音,我到底该怎么办?”她重新展开一张纸,颤抖地握着笔朝向白纸,眼前突然变得模糊,扭曲,她手一下扑空,整个人摔倒了地上。身体的疼痛,被心痛覆盖,“音音,音音你在干什么,我好想你……好想……”她的眼前开始旋转,扭曲,房顶的扭曲图像慢慢变成了一张脸,“音音……”最后,她眼前的光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只剩一片黑暗。--------------------第92章贺岚再次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慕云珠担忧的目光。“贺岚,你病情加重了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你的情况很复杂,稍不留意, 你会疯癫的!这里没有你能吃的心理疾病治疗药物, 我必须跟聊聊, 你一直压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贺岚开口:“我妈知道吗?”“不知道, 桑娅不让说。”她松了一口气,缓缓坐起来, “那你也别说, 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慕云珠坐在床边, “跟我谈谈吧, 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你病情最了解的人, 你的心结是贺姨之死, 但现在这个心结已经没了, 也许我能治好你!”“不需要。”贺岚直接拒绝。慕云珠问:“为什么?”她看向慕云珠,冷笑道:“你说为什么?慕云珠, 我现在身处这里, 拜谁所赐?你说你是为了圆我妈妈的愿望才去接近我,但你在我身边的那几年,你真的是在治疗我,还是在害我?”“我!”“你一直在引导我犯罪,如果不是我谨慎,此刻的我不是成了杀人犯, 就是已经跳楼自杀了,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想过害我吗?”慕云珠猛地站了起来。贺岚盯着她:“亦或者,引导我犯罪不是你本意, 而是桑娅的意思?”见慕云珠表情复杂,她心里咯噔一下,再次质问:“真的是桑娅的意思?!让你毁了我?”“桑娅只是想拉拢你。”贺岚冷笑一声,“拉拢我?我看是让我无地容身,只能成为她的傀儡来威胁我妈吧?她真是个疯子!”“你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又何必计较之前的事,我现在可以治疗你,贺岚,你妈妈,你妹妹,都在这里,你也可以一辈子待在这里。只要别跟桑姨对着干,加上贺姨的劝说,桑娅迟早会接纳你的!”贺岚大声反驳:“我为什么要让一个犯罪份子接纳我?她是罪犯!而我是警务人员,我们从来就势不两立!我现在没有反抗离开,那是我被她威胁,这不代表我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你如果还有一句真话,就给我找点药来!”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慕云珠还想劝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想了想,只能离开。贺岚躺在床上。头晕,心悸,耳鸣。她知道这些症状,这就是她不吃药的后果,此刻不吃药,过几天,她就会陷入深深的梦魇中,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甚至会伴随着暴力倾向。但她不能被心理疾病压垮,妈妈和吉儿还被困在这里,音音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她必须找一个突破口,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为了保持清醒,她开始继续画画。“我要赶快画出你的画像,音音……音音,只要想着你,才能让我有一丝希望!”耳鸣严重,心跳超过一百二,她握着笔的手都在抖,她只能咬破胳膊,用疼痛保持清醒!门外。慕云珠一咬牙,快步走下楼,找到桑娅,她直接开口:“桑姨,您之前让我引导贺岚成为杀人犯,然后逼她走投无路,再把她带回来,这件事我不会让夫人知道。但您能不能让我出去买点药给她,不然她的病情加重,会崩溃的!”桑娅眯起眼睛,眼底划过杀意:“你威胁我?”慕云珠急忙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贺岚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没必要毁了她。只要夫人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跑的,反过来,夫人也不会再有离开的想法,您应该放心了。”“我需要你教我做事?滚!这件事如果让柔知道了,你弟弟的大学也不必读了,我直接让他去运毒!”“不要!”慕云珠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下,“桑姨,我会听话,您放过我弟弟吧!”桑娅缓缓开口:“几年前你提过的催眠,我找到实验对象了。”慕云珠抬眸震惊地看向桑娅。当时,桑娅刚成为一把手,事情非常多,她是真心喜欢贺柔,所以并没有像囚禁犯人一样关着贺柔,这却给了贺柔逃跑的机会。半年内,贺柔跑了五次,每一次跑了被抓回来,两人都会互相折磨,她实在看不下去,才会建议也许可以洗掉贺柔的记忆,然后给她重新构建一段记忆,这样就两人就能在一起了。可催眠失忆的最后一天,桑娅却先一步反悔了,她舍不得她跟贺柔的回忆,记忆没有被洗掉,贺柔从那里开始却严密地被囚禁了起来。桑娅最后甚至为了留住贺岚,选择了一个更加极端的做法。弄了个孩子出来!桑娅低头看着她,“控制一个听话的傀儡,可比控制一个有勇有谋的法医简单多了。”“您要……”“先去准备吧。”……贺岚看着画得还不像的画像,愤怒地丢开笔,一脚踹开了画板。烦躁,还有无法宣泄暴力倾向,憋得她大脑时而清醒,时而烦躁。突然,她又恢复了正常。“我……我不能发疯!”“音音……音音……”快步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洗脸。可大脑还是嗡嗡作响,闭塞的空间,热,闷,让她呼吸急促,她知道自己这是犯病了,可她没有药,更无法利用环境缓解自己。“必须保持清醒,贺岚,你没有发疯的时间!”她走到浴缸前,抓过浴霸,打开水龙头,用凉水从头浇下去。直到水缸水满了,她直接躺在水里,心里默念着法医守则,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几分钟后,她从冰冷的浴缸站起来,大口喘息,明显看着清醒了不少。迅速换了衣服,她扶好画板,继续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