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堆积着,嘈杂的声音混在救护车的警笛声中,她被人抱着上了救护车。林赴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和她第一次十指相扣。在现场一片混乱,无数声音的忙乱里,她居然听清了他的声音。周围声音似乎都有一刻被凝固,谈礼不再听得清其他的杂声,只听得见他的。他抱着她的动作在颤抖,声音哽咽又慌促,他在求她。他说:“别死。”第37章 决别等谈礼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她睁开眼,医院洁白的天花板晃得她眼睛酸,她的身边围了很多人。有外婆、沈鸿、谈芝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围在她的身边,见她醒了嘴边不停地说着话,沈鸿去叫了医生,谈芝满眼通红地趴在床上喊着她的名字,有点吵。他们都在说话,谈礼甚至听不清任何清楚的内容。她的身上在滚下楼梯的时候留下了很多的伤口,腿上的最为严重,半月板撕裂,小腿骨裂。麻醉过后,她浑身上下又开始疼了起来。所以哪怕谈芝又惊又慌地安慰她,她都知道自己或许很难再跳舞了。谈礼的目光扫过病房内,可她最后还是没有看见林赴年。她还记得自己昏迷前,是他把自己送来医院的。她想开口问,可是沙哑缺水的嗓子说不出一点话来,她也只好放弃了。医院窗外是大白天,暖黄色的阳关落在病房的地上,形成不规则的光晕。阳关很温暖,她的心却冷的麻木。艺考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她错过了这次考试,也许也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谈礼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护士的检查,木讷的输液吃药,人异常的平静,似乎那么靠近梦想又被拽下来险些摔死的人不是她。她的心好像被麻痹住了,生不出一份多余的感情来难过。徐落沉他们是在晚上下了晚自习后来看她的。徐落沉一走进病房,眼泪就控制不住地稀里哗啦的掉。她先痛骂了沈辞一顿,随后又心疼地趴在她旁边哭,江源身后跟着林赴年,他们两人见这场景,一时有些不措。最后还是江源听着徐落沉鼓噪的骂声,太阳穴都听的突疼,他只好连忙叫停她:“好了好了,你别骂了啊。知道你生气,但是你这么吵,让谈礼怎么休息啊。”“什么啊!就是那个沈辞,那女的有病吧!她怎么能这样?而且现在人又不见了,我真的是气死了!”徐落沉气的眼圈发红,声音都怒气腾腾,谈礼却在她的话里找到了重点,她眼皮一跳,嘶哑着声音开口问:“沈辞又不见了?”“是啊,不过谈礼,你别担心。你爸他们已经报警了,但是把你送去医院的时候,那疯女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江源见徐落沉说漏了嘴,连忙瞪了她一眼叫她闭嘴:“不过你现在别担心这些啊,先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是啊是啊,阿礼,你别去管那些莫名其妙的疯子了,那种人就是有病的,做的疯事都没有原因的。”徐落沉的话跟在江源后头安慰她,她知道自己说了让谈礼不高兴的事,急着也岔开话题。她又凑在谈礼身边讲了好几个冷笑话,试图让她高兴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只是徐落沉他们都不知道,沈辞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的。他们对沈辞的事情估计也就了解了个大概。在昨天凌晨,也就是艺考比赛的当天。沈辞隔了这么一两个月,第一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谈礼,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没有回她,于是对面那个人对此不满地又开始发疯。【你怎么能忘记?】【谈礼,谁都可以忘记,唯独你不行!】【你怎么可以忘记她?你没有资格忘记,你也不能忘记!你应该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一辈子赎罪!!!】......那些消息的提示音在静默的夜里分外刺耳,可谈礼一个字都没有回。她记得的,因为这几年里沈辞每次都会发消息过来问她,无论她在什么地方,无论她在做什么。可其实也用不着沈辞来特地提醒她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三年前的今天,三年后的今天。那天是沈榆的忌日。她记得很清楚,日历上日子没有任何的节假日标注,看上去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周四。只有她知道,那天对她来说,是怎么样的噩梦。三年前她没有拉住沈榆,三年后她被沈辞推下了楼梯。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让她无法想不明白。沈辞无非就是人癫狂了,不希望她这个所谓的“杀人凶手”能继续跳舞,参加艺考,去开启新的人生,而她的妹妹,却早已躺在冰冷的土下长眠了。她应该很早就算好了这次的事情,之前一切的威胁和消失,都不过只是在让她不安罢了。但她也不知道,跳舞是沈榆的梦想,也是谈礼的。从她死后的每一天起,她都背负着两个人的梦想活着。现在梦碎了,谈礼反而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沈榆做些什么了。她欠她的,好像一辈子都还不清了。-病房里的其他人依旧在说着话,只有林赴年站在一边全程抿着嘴沉默。他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谈礼,明明已经疼的难过的快要哭了,可她还在强撑着笑。见到她这样,他的心揪着发疼。他想开口说些安慰她的话,可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噎住了。谈礼躺在病床上,她嘴唇惨白地和他们说着话,心思却落在了旁边不讲话的林赴年身上。他们隔着江源和徐落沉,有默契似的对视上。只是这次是林赴年先移开的目光。谈礼看着他躲避自己眼神的样子一愣,心底倏的泛起一阵苦。他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那天徐落沉一如既往地和她说了很多话,平日里不常和她讲话的江源都说了很多,唯独只有林赴年一个人沉默。在他们离开病房要回去的时候,江源和徐落沉走在前面,他是最后一个走出病房的人。在他走出病房之前,谈礼突然喊住了他。“阿林,你说的未来,真的还会有吗?”他不和她讲话,那她就主动开口。谈礼很少喊他阿林,喊过的次数几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她说话的声线在颤抖,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好带来些慰藉。又像是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句安慰的话,而不是冷冰冰的什么都不说。可他的回答和过去都不一样。“你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了。”林赴年不曾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抛下冰冷的一句话就匆匆逃走。只余下谈礼在安静的病房内怔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