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和以前一样,身边空无一人,没人再知道她心里的平脊荒芜。-他们四个人再见面是在十二月的中旬。徐落沉他们大学都放了假,本来就担心外婆的三个人,一回苏城就急赶忙慌地来到了医院。十二月中旬,苏城冬天的冷空气来袭,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阴冷,林赴年他们三个人顶着一身雨水进病房门。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谈礼正坐在病床边和外婆说着话,今天难得外婆精神好。她手里削着水果,听见门开的声音抬起头,和站在门外的三人对视上。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再见到林赴年。一切就像是恍如隔世般,病房内的节能灯亮的晃眼,窗外的天空上遍布着一大片的乌云,乌云把整个天空都给埋了起来,无故生出几分压抑的气息来。头顶天花板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谈礼愣愣地坐在病床边看着他,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人,他穿了很厚的一件羽绒服,里面还搭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看着有些臃肿,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他的下巴尖了很多,眼下一大片乌青,脸颊两边瘦的有点脱相。谈礼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些不解。而林赴年难得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眼神也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们两个人都瘦了很多,她的脸色因为整晚整晚的失眠,和难捱的复健变得越来越憔悴,她本来就白,现在脸上呈现着一层病态的白。她是个病号,可是林赴年不是。他们两个瘦的都不对劲的人齐齐地看向彼此,林赴年看见她眼底的不解,以及不措。他们好像很久没见了,见到对方这样,都有些不知所措。“小林啊,你们来了啊,”在这会,谈礼外婆也看见他们,笑着开口打破了眼下凝固奇怪的气氛,她冲着林赴年三个人抬了抬手:“快过来,我老婆子也好久没见你们了哦,快来让外婆看看。”“外婆,你身体怎么样啊,我们都想死你了。”徐落沉第一个跑过去,拉住面前老人的手,她看着外婆皱巴巴的手上无数个小针口,眼睛又一酸。“外婆没事,你们别担心啊。”老人家苍白的脸上笑的和蔼慈祥,声音极温柔地安慰着她,时不时也说几句江源和林赴年。“小林啊,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怎么瘦了那么多啊。”谈礼外婆眼底含笑,目光慢慢扫过面前三人的身上,看到林赴年时她嘴角的笑才一顿。外婆的话音刚落,徐落沉和江源也纷纷看向他,只是他们的眼神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慌。林赴年被这话狠狠问住了,他张了张嘴,半响也没回答出来个答案。最后还是徐落沉替他说的原因:“是啊是啊,外婆我和你说,最近林赴年他在大学可忙了,我们都见不到他几次的,所以你看看,人都累虚脱了。你说是不是啊江源。”徐落沉说完,还揪了一把江源的胳膊,力气有点大,江源疼的直蹙眉,他忍着痛跟着附和:“是是是,阿林你注意啊,别那么累了。”“再忙也不能这样啊,小林啊,你再忙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再这么瘦下去不行的。”外婆听了他们几个的话,心里的担心依旧没散去,她老人家开口严肃,苦口婆心地嘱咐他。这些温暖的关心让他有些怔,他低下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苦笑了声,点头答应:“外婆,您放心,不用担心我。”“你们啊,一个个都成年了是大人了,还那么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不只是小林啊,还有你们两个,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知道啦外婆,您放心吧。”......谈礼外婆又拉着他们几个人嘱咐了好几句,最后都连着谈礼一起说起来了。直到她老人家说着说着吃的药药性上来了,开始犯困,他们四个人才退出病房。谈礼起身的时候,林赴年就站在她边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着她,可动作停在空中又僵住了。徐落沉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先一步过来扶起谈礼。他们四个人走出了病房,在病房门口说了会话。大部分都是徐落沉在说自己最近的生活,江源偶尔插一嘴,提到大学的话题,林赴年抿着嘴依旧沉默。徐落沉说了很多话,试图缓解他们间尴尬奇怪的气氛,可她说了很多,大家都还是勉强笑着。她见状才终于闭了嘴,他们四个人间恢复了刚才的沉寂,徐落沉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莫名鼻子一酸,大概她也很想回到以前的那个时候吧。那个时候大家一起去烧烤店,帮林赴年和谈礼兼职。他们一起出去玩,出去吃饭,哪怕身上也没什么钱,又或是一起讲题上下学,一起过着普通又安逸的生活。可事到如今,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子,也变成了不可得的奢望。半响,徐落沉抬起头,看了江源一眼,下一刻他们两都默契地说有事要先走,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谈礼和林赴年。外面这会又下起了雨,雨声打在医院窗外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你.....”“你......”他们默契地顺着雨声一起开口,说着话,两人都一愣。随后谈礼才笑了,她转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最近过得还好吗?”“挺好的,你呢?”他瘦削的脸上难得笑着,露出那对好看的梨涡,他再反问她。谈礼却盯着他脸上两边的梨涡有些发怔,一切都明明是一样的,可是一切又好像都变了。他的笑,无端让她看出几分悲伤来。“我也挺好的。”她心里笑着自己的莫名其妙,明明面前的人天天朋友圈都过得有滋有味的,大学生活丰富又充实。她怎么会觉得他不高兴呢。“那就好。”他看着谈礼消瘦的脸抿了抿嘴,没有拆穿她的谎言。他们间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无话不说,变得无话可说。问出口的话,也早变成了这些尴尬的寒暄。问完那几句话,两人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气氛一度又僵持住了,他们都不知道能对对方说什么。谈礼看他低头缄默的样子,心里一闷。“你就没什么想问问我的吗?”比如问问我的情况,问问我身体恢复的好不好,腿伤怎么样了。“想不到该问什么。”他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却又的确是如实回答。他们真的早就不是半年前知无不言的那个关系了。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谈礼不止一次在深夜里回想,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到那个具体的答案。林赴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刺进了她本就溃烂不堪的身体里。谈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表情都错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