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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呼吸的一切,又有些什么,可以久远地留在身旁。了无言语的夜晚,灯火惊动心中疼痛的瞬间,我只能和自己的影子做伴。我只可以信赖自己。是唯一真正不会伤害我的人。粟非,是我错了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从过山车上走下之后,两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从蓝色透明的清晨开始,一直是天色晴好。可是这一刻突然飘起细雨。淡淡的,清甜又苦涩的雨丝,轻拂在他们的面颊上。天地一瞬间变成模糊黯淡,寡无人烟。这是宇宙初开辟时的荒凉吗。是谁在唱着古老的歌谣。是谁在预言这个寂寞而骄傲的缓缓转动着的蓝色星球的明天。直到伊甸园中长出第一颗菩提,我们才学会孤寂。然而是镜花水月终于来不及,去相遇。最后,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个结局啊。雨,愈下愈大。桑其的眼睛在雨雾中闪亮成一种诡异的宝石。幽蓝而静默。“……我全部都明白了。”她说。低低地。粟非拉住她的手,想带她去避雨。“抱抱我。”粟非瞬间怔住。“……桑桑?”他不确定地轻声叫她。“抱抱我,粟非。”他静默下来,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一言不发地抱住了她。呵,为什么不。这一弹指这一秒拂过他脸颊的是她的发梢。为什么不——她是他的女孩。至少,这一时这一刻,她全心全意,再无缺憾。那一个瞬间,这样的清楚事实在桑其的心头闪出流星般骤然而动荡的流光。我是依恋你的,粟非。这样,可够不够。有那样的曲子在默默吟唱。有那样的声音,在多年以后的某一个温存而脆弱的时刻。引动我们,那些或许不再纯真和年轻的男子和女子的心绪。于是可以微微淡笑着追忆。往事如烟。可是泪水依旧可以流下来。一切都不必去在乎。我们毕竟有过这一切。惆怅旧欢如梦。“桑桑,那个?”“什么?”粟非指一下她的耳叶。“应该是成对的吧?”桑其伸手摸了一下耳叶,脸色突然苍白。“……掉了。”是那对银色的耳钉。是他们从韩国寄来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可是,这只是初次戴上它们啊。那一双成对的,雕成古梵文式样的银耳钉,简洁而诡异的模样。Sanskrit。魔力的礼物。“……怎么送这种东西给你?”哥哥遣怀不满地看着这对耳钉时的神色,仿佛一种预言。“女孩子家,不要喜欢上这种太玄的东西。别小看这种东西,贴身带着的时候,要小心才是。“我们不理解的东西,不熟悉的力量。何必自以为可以驾驭地放在身旁。人类最大的缺点便是自作聪明。可是,它们已不成对了。是注定分离的宿命吗?一语成谶。爸爸,妈妈,还有……粟非。为什么,我们只有用分离来保持自己的完整呢?为什么。“……桑桑?”粟非不安地叫她。桑其收回神思,勉强地笑一下。“没什么,只是份小礼物而已。别太在意。”可是,真的可以不去在意吗?她伸出手接一滴雨水。天已晴了。天已晴了。一切,就是这样结束了吗?她把头轻轻倚在粟非肩上,微微地合上眼睛。我累了,粟非。可是。可以在你的身旁,有一点点的无助。可是不可以在你的身上,下一点点的赌注。我们都输不起啊。可是,我想。我是真的有喜欢上你。——你只是我暂借来寄托的一个人啊。在一开始的时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终究放任了心头的暗涌,依从了无法回头的沦落。哪里有为什么。毕罗的脸色灰白。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校长室,一路上不知引来多少诧异的眼光。他向校园的僻静地方走过去。是真的惹怒了那个女孩吗?那个,本就不容被轻忽半点的,骄傲而美丽的孩子。一动念间的差池,已足以让他毕罗悔上半世。她甚至并没有亲至,只是一封措辞优雅谦恭的短信,已足以让他今后的日子变成地狱。是昭陵里幽然盛放的雪之兰呢。那样骄傲的冷艳的女孩。轻犯了她,将惹来多少同辈的群起而攻之。毕罗不敢想象。何况她的身后是怎样的人。怎样的故事。他是略知一二的。而,最要紧是她那一句。“这样的莽撞人,不知道怎能配得起昭陵。”毕罗一头撞在青苔丛生的围墙上,这个没有人看得到,找得到的角落。蜗牛的巢。他像个婴儿一样大声啜泣起来。昭陵。昭陵。梦开始与结束的地方。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失败了吗。一辆计程车停在红枫大道旁。她走出车门,习惯性地伸手轻掩阳光。然后她注视着昭陵优雅宽阔的校门,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一身“束素”的装束,轻便简洁。她的睫毛细长而淡漠,掩映一双幽蓝的眼瞳。是美丽而寂静的冰山,只飘荡在伊甸之东的洁净领域。然而她脸上有迷惘的神色,仿佛一只落败的狐。她再次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号。听到接通的提示后,她静静地说。“出来,十七。我在‘风中奇缘’等你。“风中奇缘。是距昭陵不远的CAFE。常有许多昭陵子弟喜欢上这里的咖啡与茶。亦或是喜欢上它风流甜蜜的招牌。那个着白衣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进店门。一见是她,Waiter已习惯地不去无谓招呼。这个女孩子有她自己的方式。他们早已熟识她的面孔。她一眼就看到了背她而坐的一个年少女子。那个女孩穿一件黑色宽松毛衣,高领上挂一环细细的银项圈。一只轻盈静默的倦鸟。她状似无心地拈着茶匙,细长的手指淡淡涂一层银色蔻丹。她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下。黑衣的女孩抬头看了她一眼,挥手招呼Waiter。已经有人送红茶过来。白衣的女孩轻轻微笑,三种颜彩的眸子在幽淡灯光下分外明亮清澈。这个幼小而奇异的孩子。是昭陵的肖可啊。她看着面前清瘦秀致的少女,轻轻地叫了一声。“十四堂姊。”“是桑其。”黑衣的她淡淡地纠正。“十四堂姊,是你找我出来的。”——所以就必须听从你吗?十七?桑其盯住她,淡然一笑。“你也可以马上回去。我不会留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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