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睫羽上沾着水珠。“师尊,您, 您喜欢我吗。”季元雪俯瞰着那双素来高傲的桃花眼, 此刻露出些许迷茫, 期待,竟似萤火一般闪烁挣扎。他捏着时雾的下颚。几乎是强忍着,从喉咙口挤出几个字, 极尽所能地说得温柔如水, 不让他察觉到一样。“若我说我喜欢你。”“你可愿, 解开这弟子印,与我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时雾似乎迷茫了许久。眉心的魔气越发浓厚,如山水墨画一般晕染开。“我,我……”“我是您徒弟啊……”“镜渊才是我徒弟。”季元雪进一步蛊惑着他,“你……我从来,都没把你当真正的徒弟看待。”“弟子印破。”“与我结道侣印,如何。”时雾脖颈后的印记一瞬间发烫,他竟好似有些迷茫,抬起眼,满眼水汽,看上去又委屈,又挣扎,“师尊,我……”“你救我,难道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吗。”季元雪见他始终迟疑,一瞬间,心底竟又冒出一丝希望。他渴望着时雾堕魔。又渴望,此时此刻,他的道心坚定,不要误入歧途。然而,事与愿违。良久的沉默后。时雾伸出手,轻轻捏着季元雪的衣袖,唇色殷红得恍若裹着一层朱砂,面如桃花,好似终于戳破窗户纸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手指紧紧揪着,没有放开。啪嗒一声。两颗泪珠坠入雾气中,悄无声息。“师尊,是您把我……从凡尘界找到,接上修元界,给了我一个家。”“我知道,我知道您心怀三界,我知道,您终有一日会飞升九天之上,可是师尊,我舍不得您飞升……我没有天分,我不像镜渊,我连修元界都飞升不了,我永远也比不上你们……”“如果我很努力,很努力。”“我想,是不是就能跟着您去仙界了。”季元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身侧的佛桑花,随着时雾的诉说,一点点盛开着。不仅如此,就连现实中,佛桑花也开满了整座山洞,被满溢的魔气包裹着。“那么,结道侣印的话。”“是不是,我就可以永远跟着师尊了。”季元雪几乎将牙槽咬出血来。“……是。”“那便结道侣印。”时雾伸出手,缓缓地,一点点抱住季元雪的腰身,“我只希望,和师尊永远都不分开。”季元雪的魂魄不全,强行入一位上仙的梦里已经耗费他所剩无几的力量,实在无法再化形。可是此刻,他宁可忍着魂魄受损的痛楚,将一缕布帛缠上时雾的眼睛。“说了可不算。”“既要结道侣印,那便……要行夫妻之实。”“可以吗。”时雾抿了抿嘴唇。“可以。”被摁在温泉池边上,二人身影绰约,温热的池水使得血脉越发炽热。季元雪渐渐划出原型,冷峻至极的目光俯瞰着身下那人。这一次完全不比上次温柔。他几乎是狠厉至极,可是时雾却比上一次配合很多,几乎是忍着疼极力地适应着他。他还记得,师尊被抓去魔界那一次,他几乎舍弃半条命才带着他逃出来。为了救他,将所有的魔气都吸纳到自己身体里,不得不与他行了鱼水之欢。可那一次,不管他怎么讨好。好像都讨不到他的欢心。可这回。这个人却可以千百般迎合。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儿,娇柔得不像话。季元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越是感到感到无上的餍足,心底却越是跌进炼狱。时雾眉心的魔气越聚越厚,越生越浓。终于,在季元雪无止境的索要里,发觉了哪里不对劲。“嗯……等,等……师尊……”季元雪俯身直接吻上他的双唇,“不等,乖徒儿。”“我好像,仙元里……魔气……”“有魔气不好吗。”季元雪额头上沁出一点点汗珠,眼神里满是侵略性,“即便你成魔,只要我们结下道侣印,还是永不分离。”“不对……”时雾渐渐地清醒过来,蓦然间要拽下缚眼的布帛。“你不是师尊,你不是——啊!”他的师尊,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时时教导他,道心须得坚定,才渡得过天劫,才能成功飞升。师尊最是疼爱他,事实为他考虑周全,护他无恙。绝对不会放任他成魔。季元雪握紧他的手腕,摁在尾椎骨处,教他无力回头。“哦,是么,我怎么不是。”“不行,啊……”季元雪被他的反抗彻底惹恼。“怎么,刚刚可以,现在就不行了。”“你行也得行,不行……”季元雪将他手腕捏地发痛,教他根本无力反抗,猛然一下,毫无意外地听到那人痛呼出声,“也得行。”时雾到底不是真的愚蠢,现如今在疼痛中逐渐清醒过来,浑身上下的血液好似都要冻住了。梦境里的温泉不再温暖,好似刺骨一般冰寒。“你是谁,谁……聚魂灯,嗯啊……不,聚……”他倒是反应很快。不愧是狡诈阴险的仙人。只可惜,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这一个月,季元雪享受着他法力的供奉,燃烧着他仙髓凝成的灯芯,魂魄已经将成。就算时雾发现了一切,也已经无力更改,他苦心孤诣供奉了一百年的聚魂灯,聚的却是别人魂魄的事实。大局已定。他可以不必再蛰伏。季元雪眼神桀骜,没有过去半点乖顺的影子。他俯下身,气息缓缓扫在时雾的耳廓。不在伪装,残忍地回道,“你觉得呢。”“你是何人,你胆敢,胆敢入秘境,占魂灯,你敢……啊!”季元雪将他发带抽开,直接困住他的双手,“可是你的法力,倒是十分充沛,看来,你又吸纳了不少徒弟的仙力是不是。”“你真是该死。”“自诩正道,一次又一次践踏着别人的性命,一次又一次……算计人,利用人,宣清云,宣清云!你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表,也配享这世间一炷香火供奉!你算什么仙,嗯,你算什么仙!”季元雪魂魄将成,而此人已经彻底被魔气侵染,事到如今,他便也不再装了。“你竟敢,引我堕魔,你敢……啊!我,我绝不会堕魔……我绝对……”“你觊觎玄隐道祖,你结下道侣印的亲师尊,在梦中都不忘与他苟且。道心已乱,不堕魔,由得了你吗!”时雾这才明白过来。此人一次一次地让他沉沦在梦境中的用心。他一直在试图紊乱自己的道心,趁着他刚飞升法力虚弱,意图引他成魔。时雾呜呜地喊了两声,却语不成句。他想要清醒过来,却发现这梦竟根本不受他控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