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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以后,禁止赵敛进军营的命令一天一个样,赵敛还是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军营。只是苦了轮守的小兵,公事公办不是,装没看见也不是,里外不是人了,索性每日自动加练,免了阮朝青还要费心罚人。如今前朝余孽已经铲除,四方安定,去岁太上皇把皇位传给了赵敛一母同胞的兄弟赵宿,赵敛封了王建了府;闲下来的阮朝青领了京郊大营的差事,虽也封了异姓王,底下人还是习惯以将军称呼他。照理说现在不比打仗的时候,齐王殿下进军营可不就和进自家后院那么简单?军中人都这么想的,奈何到底不是阮朝青肚子里的蛔虫,不知他为何还像防贼一样防着赵敛。他防他的,轮守的兵士看见赵敛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值守的小兵是新来的,虽对齐王的事迹有所耳闻,但对其间的弯弯绕绕不甚了解。剩下的话没说完,王二贵又嘱咐小兵几声,匆匆往骑场去找阮朝青了。再说赵敛,方才打开车窗吹了冷风,再忍不住咳嗽出声。青色手帕捂住口鼻,沉闷的咳嗽声迅速蔓延,一时间马车内死寂不再。宴俊熟练地给赵敛顺背,等到赵敛平息下来才又冲了一杯蜜水。垂眸饮一口氤氲着花香的蜜水,赵敛缓过来了,却还是面沉如水。“好一个通行令!”终是气不过,赵敛轻嗤一声,重重放下杯子,磕得矮桌一声闷响。“王爷别动气,南征王刚剿匪回来,军营是该看管严厉些的。”赵敛睨了宴俊一眼,遂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不欲多言。很快马车就行驶到阮朝青的住所。一下马车,就有士兵上前把人迎入大堂。大堂不算宽敞,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摆件,只有几副简便的桌椅。这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赵敛若无其事地坐在主位下首,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怀里的手炉,百无聊赖。到底还是畏寒,等了没多久,赵敛本就温凉的手脚愈发冰凉,饶是值守小兵端来一个火盆,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他也不是来这儿取暖的,这点严寒还受得住。一刻钟过去,终于有人来了,来的却不是他等的人。“殿下,将军这会儿正忙,走不开。殿下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尽管使唤卑职。”来人是个中年男人,名为于盛,从四品轻车都尉,是阮朝青的左膀右臂。于盛五官平淡,却因为左脸上的一道疤平添几分煞气。凶恶的脸上此刻全是心虚,无端减弱几分压迫感。“哦?方才听说南征王正在练骑兵,想来是有要事处理了。”赵敛声音不慌不忙,却是让于盛老脸一红,窘迫不已,满是被戳穿的尴尬。好在赵敛并没有非要见阮朝青的意思,薄唇抿出一抹弧度,“我也没什么要事,跟于叔说也是一样的。”见赵敛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亲近,于盛放心了。他年初被派去南疆,直到一月前才回来,刚回来就跟着阮朝青出去剿匪。赵敛以前也和他亲近,可今年封了王,又出宫建府了,来之前他心里还忐忑了一阵,有些不知道要怎么相处才好。也不知道阮朝青怎么想的,寒冬腊月的突然要离京剿匪,方才已经闲得跟骑兵赛马了,却跟他说走不开,让他来招呼赵敛。将军心海底针,真教人捉摸不透。两人闲话一会儿,赵敛才切入正题,“年关将近,我给将士们备了些棉衣,劳烦于叔派人去拉过来。”“害,这有什么劳烦的?我在军营也没什么事儿做,我亲自带人去拉!”于盛也不推脱,当即答应下来。刚入冬那会儿赵敛已经送过一趟棉衣,现在再送,显然是为了让将士的家里人过个好年。问清楚棉衣还是囤积在老地方,于盛坐不住了,哪儿还管得上阮朝青在别扭什么。“阿敛你先坐着,我看将军差不多该忙完了,这就去给你叫过来!”说罢不等赵敛回复,于盛风风火火走了,走到门口顺便吩咐小兵去传话点人,自己去骑场找阮朝青。于盛前脚刚走,后脚来了个热情如火的小兵,小兵给赵敛泡了一碗茶,“这是刚去伙房向李叔讨来的,殿下喝喝看!”除了李叔,军营里没人喝茶。李叔喝的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初春时自己家炒的土茶。京城这地界几乎没有茶树,三三两两长了几棵,茶叶品质不好,不好喝但也能尝个味儿。茶碗就是平时大兵们吃饭的碗。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吃饭像是打仗一样,找遍伙房都找不出一只好碗。虽然小兵已经在伙房选了很久,赵敛手里的碗还是有一个豁口。等到阮朝青磨磨蹭蹭过来的时候,赵敛茶都喝了大半碗了。折腾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人,赵敛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阮朝青,面无表情地饮一口茶。方才怎么没发觉碗里有这么多茶渣?见赵敛皱起眉头,浅色的唇避开豁口又喝了一口,阮朝青不由摸摸鼻子,“咳咳......那个......王爷来得真巧......”话刚说完,阮朝青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闻言,赵敛搁下茶碗,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阮朝青,直看得人心里没底儿。“南征王好大的架子!”作者有话说:开文了,撸袖子奋斗.jpg第2章 煮酒阮朝青心说:我可不敢在你跟前摆架子。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见赵敛不像往常一样坐在主位上,他脚步一转,便随他坐在下首。“再去烧一个火盆过来。”没跟赵敛掰扯摆架子的问题,阮朝青先吩咐门外候着的小兵。他倒是抗冻,赵敛金贵、冷不得,这会儿呼出来的气都带着丝丝白雾,可别夜里回去就病倒了。阮朝青讪讪一笑,不自在地动动手脚,“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才对阮朝青的举动感到慰贴,一听这话赵敛嘴角又拉了下来。“听说来大营要通行令,本王来问问得找谁要,省得下次来碰一鼻子灰。”嘶,今日看大门的是哪个?这么不懂事!阮朝青心里暗骂一声,全忘了这命令是谁下的,又是谁特意找了个面生的新兵去军营门口值守。“要什么通行令?王爷来我这儿自是来去自如。”赵敛鼻腔里轻哼一声,到底没再揪住这个话题不放,转而说起了冬衣的事情。知道赵敛不是特意来寻他的,阮朝青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总之有些不是滋味。赵敛说完了,他应了一声,两人便相对无话了。往日两人相处,主动挑起话题的是阮朝青,这会儿赵敛没声儿了,阮朝青不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冷凝。阮朝青榆木脑袋似的,赵敛不觉心头火气。可转念一想又泄了气,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哪儿能若无其事呢?再等片刻,阮朝青依然无话,只像是椅子上有东西一样坐立难安,眼睛看房梁看地砖,看茶碗上的豁口,可就是不看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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